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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帮着齐军。
但已经容不得他细想,利刃在前、箭在弦上,他要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刚刚受了齐军重创的侯景军强渡颍水,死里逃生,军心士气低落,早就把心气泄得干干净净。疲于奔命之际又遭袭击,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眼看着那上次射中他兜鍪的白衣男子又对着他张弓搭箭,侯景心里真是怨气冲天。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和他过不去?
“明公,不好了!”朱异又慌慌张张地叫道,“贼之援军来矣!”朱异的声调里几乎都带上了哭腔。
侯景心里真是绝望了。该的不来,不该来的是来了一拨又一拨。
“明公!明公!!”朱异又大叫起来,几乎手舞足蹈。
侯景心里已经烦透了这个凡事都压不住的朱异。但看他形貌之间神色完全不同于刚才,明显是很惊喜的样子,他不耐烦地顺着朱异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居然是一队魏军。
领着魏军冲杀过来的是河东王萧誉!
萧誉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而且还带来了魏军,可见和宇文黑獭谈妥了联军伐齐的事。
简直有如久旱逢甘霖。
那个白衣男子也留意到了萧誉和他带来的魏军,对侯景的逼迫松缓下来。
魏军在萧誉的授意下与袭击侯景的人厮杀起来。魏军人数众多,明显有优势。奇怪的是,那两个白衣男子对萧誉似乎很忌惮,因为一直在躲避。不但没有要杀萧誉的意思,而且好像还有点怕真的杀了他似的。
侯景心里突生疑问。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蒙面?难道是因为怕他认出来他们?
侯景盯着那两个白衣男子仔细琢磨起来。
魏军大胜,两个白衣男子并不恋战,遁走了。
萧誉这才带马上前,来见侯景。
朱异一马当先,拦在萧誉前面。
“殿下总算是把援军带来了。也幸亏是殿下去弘农求援,才躲过这一劫。吾与郡王差点淹死在颍水里。”朱异话里酸得要命。
也不知道朱异怎么忽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敢和萧誉公然叫嚣。
也许是因为他自认为和侯景算是生死与共了。
萧誉虽也风尘仆仆,可比起仅着中衣的朱异,还有身上满是污泥脏水的侯景还是要好太多了。
萧誉向着朱异一揖,已经算是很放低身份了。他没和朱异说话,关切地打量着侯景问道,“明公可好?”
侯景看看萧誉带来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救他于小厄是够了。可要想攻齐,那还差太远。
他已经知道,之前所谓的魏使是假的,那么宇文泰派了这么点兵来,是什么意思?宇文泰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明了。
颍水在后,汝水在前,遍地横尸,血流当场。
侯景下了马。
萧誉立刻也下马跟过来。
朱异在后。
“河东王可愿再去见宇文黑獭?”侯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誉。“就说我愿将河南双手奉上,愿降魏为臣,只要他肯助我联军伐齐,生擒了高澄,杀了慕容绍宗,我愿足矣。”
听说侯景愿降魏为臣,萧誉心里轰然倒塌一般,他几乎不敢相信。但他面上一点没露,立刻便笑道,“明公好计策,屈于时不拘于礼也,小子愿意再为郡王之使臣去见宇文黑獭。”
侯景算是满意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异诧异地看了一眼萧誉。
远处的小山上,隐藏着一队人马。其中为首者是个年轻的将军。
他一直远远观望,把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这时见侯景军远去,他稍放松下来。
河东王萧誉带来的魏军,帮着侯景打退了欲要杀侯景的羊鹍和羊舜华。这全部的谜题,恐怕只有陈蒨一个人心里最清楚。
颍河北岸,打了大胜仗的骠骑将军慕容绍宗和龙骧将军彭乐一起回了齐军大营。
没想到等来了中军将军潘相乐的消息,说长社城被王思政所率魏军巧取了。
彭乐第一个先摔了手里的陶杯,愤然跳起来怒道,“匹夫竟如此取巧!”
他先诈败,又反击,血战良久,连水都没喝上一口,长社城居然被魏国兵不血刃地给取走了。
潘相乐略有惭愧地看着大行台。
王思政取巧,这不是潘相乐的错。只是潘相乐为人厚道,总觉得是自己没尽到职责。
慕容绍宗却被惊着了。
命人假扮魏使给侯景送信是他的主意。只是没想到如此巧合,王思政真的就率魏军来了长社。之前一点征兆没有,简直就是神兵天降。让人心惊。
慕容绍宗深知王思政的厉害。
前魏邙山大战的时候,故高祖皇帝高欢在玉壁和王思政对峙,久久相持不下。高祖心中滞郁,以至染病。伤病交加,乃至丧命。
怪不得侯景接了假魏使的书信没多久就被从长社引出来。原以为是他计谋之功,现在看来还真难说。这么看来,王思政要坐收渔人之利取长社是早就想好的事。不只他上当了,侯景也上当了。
天子驾幸洛阳,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形。
天气热起来了。
瀍河两岸的朱樱红彤彤一眼望不到边。
从洛阳往西,依旧是风沙大作,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条故道上曾经发生过多少故事?总也让人忘不了的就是出帝元修出奔之事。
齐国开府仪同三司,卫府将军、侍中陈元康奉天子之命出洛阳往西到两国边境去迎接魏国大冢宰、周公宇文泰。
正像高澄的笑言:周公既然效法周制取官,何妨也学学古人会盟之举?
三分天下而一方作乱,另两方何去何从?也确实值得商榷。说是会盟,也勉强说得通吧。
宇文泰在见到陈元康之前就已经知道王思政取了长社。
萧誉去而复返,把侯景愿称臣的意思转达给宇文泰。
宇文泰心里一声冷笑。他太明白侯景的心思了,不过是想利用魏国的势力。河南本就不是他手中之物,他所言之双手奉上也不过是空话。
宇文泰顺水推舟便也代魏帝下旨,封侯景为河南道大行台,开府仪同三司,大司马,算是接受了侯景请降之举。
于是侯景现在既是梁臣,又是魏臣。
尚在洛阳的高澄知道长社被王思政取走了,顿时怒火大盛。
首先对王思政这个人,在他心里就不亚于杀父之仇。
没想到王思政竟然趁着齐军和侯景军大战,轻而易举地就钻了空子,取了长社,更让他切齿痛恨。
夕郎崔季舒看着天子面颊上格外显眼的几个小红疙瘩就知道高澄心里有多着急上火。原本是想除了侯景之患。没想到不但侯景未除,还把魏国人也引进来了。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棘手。
眼看着天子比离都时削瘦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高澄寝食皆废,崔季舒心里别提有多担心。
“大家还见不见宇文黑獭?”崔季舒试探着问道。
夺了长社城,再见面该是什么情状?
发半天怒的高澄坐回大床里,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见,当然见。”他一点犹豫也没有。
“大家见了宇文黑獭怎么说长社的事?”崔季舒还不明白。
“什么都不说。”高澄口渴难耐,捧起象牙杯饮了茶才道,“故人相见,只叙离情,和长社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作者:@沅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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