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教子庭训格言》第五章(抄录)
(2009-02-22 02: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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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人君勇将四爷噶尔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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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正二刻,终于将此书抄录完了。抄书是件苦事,但是受益极深,很值得。惊奇地发现,四爷会游泳。不但四爷会,他的兄弟全都会。请看下面这一条圣祖圣训。
训曰:朕避暑时,曾于乌城、热河等处捕鱼,见侍卫、执事人中年纪幼小者,怜其未习于水,每怀怵惕。故朕诸子自幼俱令其习水,即习之未精者,较之若辈亦大不同,所以行船涉水,总不汝等牵挂也。可见,为人凡学一艺,必于自身有益。我朝先辈尝言:“一粒之艺,于身有益。”诚谓是与。
训曰:人生于世,最要者惟行善。圣人经书所遗如许言语,惟欲人之善。神佛之教,亦惟以善引人。后世之学,每每各问一偏,故尔彼此如雠敌也。有自谓道学入神佛寺庙而不拜,自以为得真传正道,此皆学未至而心有偏。以正理度之,神佛者皆古之至人,我等礼之、敬之、乃理之当然也。即令天下至大,神佛寺庙,不可胜数,何寺庙而无僧道?若以此辈皆为异端,使尽还俗,不但一时不能,而许多人将何以聊其生耶?
训曰:人君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以天下之心思为心思,何虑闻见之不广?舜惟好问好察,故能“明四目,达四聪”,所以称大智也。
训曰:世上秉性何等无之。有一等拗性人,人以为好者,彼以为不好;人以是者,彼反以为非。此等人似乎忠直,如或用之,必然偾事。故古人云:“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灾必逮夫身者”此等人之谓也。
训曰:凡大人度量生成与小人之心志迥异。有等小人,满口恶言,讲论大人,或者背面毁谤,日后必遭罪遣。朕所见最多。可见,天道虽隐而其应实不爽也。
训曰:为人上者,用人虽宜信,然亦不可遽信。在下者,常视上意所向而巧以投之。一有偏好,则下必投其所好以诱之。朕于诸艺无所不能,尔等曾见我偏好一艺乎?是以凡艺俱不能溺我。
训曰:《虞书》云:“宥过无大。”孔子云:“过而不改,是为过矣。”凡人孰能无过,若过而能改,即自新迁善之机,故人以改过为贵。其实,能改过者,无论所犯事之大小,皆不当罪之也。
训曰:世上人心不一。有一种人,不记人之善,专记人之恶。视人有丑事恶事,转以为快乐,如自得奇物者。然此等幸灾乐祸之人,不知其心之何以生而怪异如是也!汝等当此为戒。
训曰:曩者三逆未叛之先,朕与议政诸王大臣议迁藩之事,内中有言当迁者,有言不可迁者。然在当日之势,迁之亦叛,即不迁,亦叛。遂定迁藩之议。三逆既叛,大学士索额图奏曰:“前议三藩当迁者,皆宜正以国法。”朕曰:“不可。廷议之时言三藩当迁者,朕实主之。今事至此,岂可归过于他人?”时,在廷诸臣一闻朕旨,莫不感激涕零,心悦诚服。朕从来诸事不肯委罪于人,矧军国大事而肯卸过于诸大臣乎?
训曰:朕决不欺人。即如今凡匠役人等,各有密传技艺,决不肯告人。而朕问之,彼若开诚明奏,必密之,不告一人也。
训曰:凡人能量己之能与不能,然后知人之艰难。朕自幼行走固多,征剿噶尔丹三次行师,虽未对敌交战,自料犹可以立在人前。但念越城勇将,则知朕断不能为。何则?朕自幼未尝登墙一次,每自高崖下视,头犹眩晕。如彼高城,何能上登?自己绝不能之事,岂可易视?所以,朕每见越城勇将,必实怜之,且甚服之。
训曰:昔时,大臣久经军旅者,多以人命为轻。朕自出兵以后,每反诸己,或有此心乎?思之,而益加敬谨焉!
训曰:国家赏罚治理之柄,自上操之。是故转移人心,维持风化,善者知劝,恶者知惩。所以代天宣教,时亮天功也。故爵曰:“天职。”刑曰:“天罚。”明乎赏罚之事,皆奉天而行,非操柄者所得私也。《韩非子》曰:“赏有功,罚有罪,而不失其当,乃能生功止过也。”《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 紒纷(矛昔)盖言爵赏刑罚,乃人君之政事,当公慎而不可忽者也!
训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不自用而好问,固美矣。然不可不察其是否也,故又继之以好察。孟子论用人、用刑则曰:“询之左右及诸大夫,及国人,可谓不自用、不偏听而谋之广矣,然终必继之以察而实见其可否,然后信之。”至若舜又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龟元。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箕子亦曰:“汝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此则又先断之以己意,然后参之于人与鬼神。可见古之圣人或先参从今众论,而后审之以独断。或先定己见,而后稽之于人神,其慎重不苟如此,盖众谋独断,不容偏废,但先后异用而随事因时可耳。
训曰:天下事物之来不同,而人之识见亦异。有事理当前,是非如睹,出平日学力之所至,不待拟议而后得之,此素定之识也;有事变倏来,一时未能骤断,必等深思而后得之,此徐出之识也;有虽深思而不能得,合众人之心,其间必有一当者,择其是而用之,此取资之识也。此三者,虽圣人亦然。故周公有继日之思,而尧舜亦曰畴咨稽众。惟能竭其心思,能取于众,所以为圣人耳。
训曰:兵书云:“为将之道,当身先士卒。”前者,噶尔丹以追喀尔喀为名,阑入边界,朕计安藩服,亲统六师,由中路进兵。逐日侵晨起行,日中驻营。又虑大兵远讨,粮米为要。传令诸营将士,每日一餐。朕亦每日进膳一次。未驻营时,必先令人详审水草,则凿井开泉,蓄积澄流,务使人马给足。竟有原无水处,忽尔清泉流出,导之可致数里,人马资用不竭。一近克鲁伦河,即身率侍卫前锋直捣其巢,大兵随后依次而进。噶尔丹闻朕亲统大兵忽自天临。魂胆俱丧,即行逃窜。恰遇西路于昭木多,一战而大破之。此皆由朕上得天心,出师有名,故尔新泉涌出,山川灵应,以致数十万士卒车马各各安全。三月之间,振旅凯旋而成,兹大功也。
训曰:兵丁不要令习安逸,惟当教之以劳,时常训练,使步伐严明,部伍熟悉,管之所谓“昼则目相视而相识,夜则声相闻而不乖”也。如是,则战胜攻取,有勇知方。故劳之适所以爱之,教之以劳真乃爱兵之道也。不但将兵如是,教民亦然。故《国语》曰:“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
训曰:朕自幼所见医书颇多,洞彻其原故,后世托古人之名而作者,必能辨也。今之医生所学既浅而专图利,立心不善,何以医人?如诸药之性,人何由知之?皆古圣人之所指示者也。是故朕凡所试之药与治人病愈之方,必晓谕广众;或各处所得之方,必告尔等共记者,惟冀有善于多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