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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第十五章

(2009-01-22 13: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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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

贺仪

娘娘

皇上

雍正

分类: 胤禛二十七年

第十五章

五月节前后的天气已是躁热不堪,殳懰因为临产在即,所以很少再出了九州清晏到别处去散步。雍正早就亲自挑了精奇嬷嬷,灯火及水上等各色服侍的人等来为皇室血胤的诞生做准备。夜里都有事先挑好的经验丰富的姥姥在九州清晏上夜守喜,连太医都分了两班,一班三名日夜守候,以保生产顺利。

其实早在四月里太医就预算出殳懰的生产日期应当是在五月节前后几日之内。从那时候生产的程序基本已开始进入倒计时,准备工作极其繁复:首领太监带着几名太监奉雍正之命按照钦天监指定的地点刨了喜坑,以备安放胎盘、脐带;姥姥在此同时也在九州清晏的寝殿安放了“筷子”,意喻快快生子;孩子的衣服被褥自不用说,还特意从宫内的养心殿请来了大楞蒸刀避邪,及乾清宫的易产石也请来以助平安。

在看着这些准备工作进行的时候,雍正心里也无比的紧张,他甚至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并不是雍正朝第一次有后宫妃嫔产育,但是给他的感觉一切都既神秘又新奇。这种期盼的感觉也从来都没有过,经常会想是个小阿哥还是小格格,会长得像他自己还是像殳懰,等孩子出生了要给他或她什么赏赐,甚至还想等他或她长大了他作为孩子的亲阿玛该怎么样去疼他(她)爱他(她)……既盼着那一天快点来,又有些害怕。

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是带着一种乐趣在遐想。第一次会有这种感觉,这孩子不是他作为大清天子的皇子或皇女,而是他作为亲阿玛的亲骨肉。他甚至根本没想过要在意孩子的性别,因为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不管是个哈哈珠子(满语:男孩子)或是个塔拉温珠子(满语:女孩子),都是他和殳懰的亲骨肉。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上有这么乐于去承受的责任,他要为他将要出生的骨肉和他亲骨肉的亲额聂安排好未来的一切。当然首要目的是让他们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看到雍正如此地上心,又总是在静静沉思中在唇边漾起笑来,殳懰既觉得幸福又觉得更加紧张。也许是因为等得太久了,所以总是患得患失,临到谜底快要揭开的时候又过于在意结果。她也和雍正一样,有太多想知道的问题。

过了端午正日,殳懰这一日里早上便有些心神不宁,觉得总是心律速动,有一种坐卧不安的感觉。雍正这几日里总是寸步不移地守着她,只要她有任何的变化他都能体会得出来。看到殳懰微微有些蹙了眉的样子,他坐在她身边帮她拨了拨披垂的长发,又隔着特制的绞纱水红敞衣轻轻抚了抚已经隆起得很明显的肚子,轻轻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殳懰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夜里不能安睡,雍正也是同样夜夜不能安眠。白天里也一样,只要她稍有不豫,他总是柔情抚慰。听他这样问,又好像一时又好了一些,便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看她不作答,为了给她分散注意力,雍正笑道,“此时外面还凉爽,要不要出去看看花?”太阳还没有上来,不到一天里最热的时候,适宜在此时稍作活动,这也是太医的建议。殳懰为了不扫他的兴,笑了笑说“好”。雍正便搀扶着她走出殿外。

庭院里是雍正命人特别移植来的各种花卉,此时开得正艳。蔷薇娇黄,玫瑰似火,月季粉白……凑成一院的花事繁盛,格外热闹。加上各处还有插着的菖蒲和艾草未都尽去,也是青青碧碧地在各个角落里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殳懰被雍正亲手扶着在庭院中的花丛边留连。端月带着紫苓还有各色服侍的人等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谁都知道喜期就在这几日,说不好什么时候这位尊贵无比的婴儿就要出世了,所以人人都不敢怠慢。殳懰觉得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勉强一边半倚在雍正怀里一边努力去瞧着眼前的各色花朵。但是又看到后面长长的一队太监、宫女、嬷嬷、姥姥,心里更是紧张烦躁,便慢慢停下脚步。雍正很注意地看到了她不太开心的样子,轻轻问道,“怎么了?”他此时的紧张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殳懰颦了眉淡淡一笑道,“让他们都去吧,全都跟在后面怪烦的。反正总也不会出了这院子去。”雍正一听立刻向身后做个手势,这样后面跟着的一大队人才散了开去,但是实际上也不敢离开太远。

殳懰渐渐又觉得那感觉下去了一些,便凝神瞧着那些花,不由轻轻叹道,“这些花真是美,皇上费心了。”雍正尽力抱着她,想帮她分担一些,把唇凑在她耳边声音轻柔地道,“再美也不比你美。” 殳懰刚想笑他这个时候还打趣,忽然觉得一丝疼痛的感觉从腹内升起,不由得轻轻“哎哟”了一声。雍正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他有预感,他的孩子,要来了。殳懰来不及说话,那种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几乎要站不住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内,叫了一声,“胤禛……”

雍正一边抱着她一边大声吩咐道,“来人……快传太医来。”本来那些各色服侍的人就都没有走远,不大会功夫儿便全都聚齐了。那守喜的姥姥是经验极为丰富的,立刻便向雍正奏道,“禀万岁爷,谦妃娘娘是要生产了。”说着便要一同将殳懰扶进殿去。殳懰却紧紧握着雍正不肯放开,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乖,别担心,我在你身边。”说着便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她笨重的身子用力横抱起来,进了九州清晏的寝殿。

一阵痛楚平息之后,殳懰已是满身是汗,用掉了许多的力气。等到有精力的时候才看到雍正一直就在她床榻边。她知道他是不能留在她身边的,缓缓叮嘱道,“胤禛,你去外面等我。”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柔声安慰道,“我哪儿都不去,我和你在一起。”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如果说他一生之中会有一些重要的时刻,那毫无疑问现在就是其中之一。刚才所有人都已经劝过皇帝了,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一个人撇在这儿。殳懰没力气再说话,忽然看到了侍立一侧的端月。

端月看到殳懰在瞧着她,忙上前来跪在床榻之侧也温声抚慰道,“娘娘别担心,奴婢也一直在这儿服侍娘娘,等着小阿哥出来。” 殳懰努力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已经没精力说话了,那种痛楚的感觉又袭来。

正午时,是一天里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当九州清晏的寝殿里笼罩在一片光明中的时候,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无比地宏亮,一个婴儿被托在姥姥的手中,小手小脚用力地乱蹬着。殳懰在一个明显的腹下坠落之后,身体好像轻如鸿毛般飘了起来,但是又似乎肢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再属于自己,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来支配它们。但是那婴儿的啼哭声她却听得无比清楚,觉得心与身体完全相反,轻快而激烈地跳动起来,又抑止不住地在唇边露出笑容。刚才所有的折磨和痛楚就在这一刻已经全都不复存在了。

而握着殳懰的手的雍正先时是紧张,然后看着殳懰用力,他似乎也在不由自主地用力,可是他的力道又无处可以发泄。不管是在雍亲王府还是在紫禁城,有不只一个女人为他生过不只一个孩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身历其境的感觉,此时更是深深体会到了殳懰的生养不易。当听到那婴儿的一串宏亮的啼哭声后他竟有一种初为人父才有的感觉,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孩子的来之不易和作为他的血胤的骨肉牵心的连接。

那接生的姥姥满面笑容地跪下回奏道,“是个小阿哥。万岁爷大喜,谦妃娘娘大喜。”婴儿已被洗干净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红色春绸小袄。端月、紫苓及所有服侍的人都跪下来贺喜。雍正笑着看看殳懰,柔声道,“是我们的儿子。” 殳懰努力点了点头。雍正大声吩咐道,“赏,都重重有赏。”

雍正此时不由得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他要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儿子。有些颤抖地把手伸向那姥姥怀里红色的襁褓,声音也有些嘶哑,“来,让朕抱一抱。”眼睛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那孩子了。姥姥先是一怔,并没有这个规矩,但是她还是遵旨将小阿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雍正的怀里。雍正有些笨拙地接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杀伐决断他从来都举重若轻,可是怀里这个赤子小儿却让他觉得份量好重。手臂有些僵硬,因为不敢随便动,怕弄痛了他。小阿哥却好像知道这是自己的阿玛一样,不再啼哭,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好奇地瞧着这抱着他的人。雍正不由得笑起来,谁都没有见过他这么温暖的笑,自己都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陪侍在一边的端月瞧得清清楚楚,她忽然也有了一种渴望,她也非常想抱一抱那刚出生的小阿哥。

雍正终于抱着小阿哥坐回床榻边,却仍然不肯放下,只是带着骄傲的神情向殳懰展示,“瞧瞧吧,是像你还是像朕?”殳懰终于瞧见了自己的儿子,只要瞧这一眼便可以永远记住他此时的模样,再瞧瞧儿子的阿玛,简直就是一大一小在相同的模子里铸出来的一般,轻轻笑道,“像皇上。”雍正大笑道,“不错,朕的儿子,不像朕像谁?”

这个新生的婴儿若论序齿当被尊称为十阿哥。从他出生的这一日开始, 九州清晏里便忙碌起来。洗三、升摇车大吉、小满月、满月、百禄……一轮接一传轮,雍正的赏赐已经不计其数,金玉玩器各色衣料等等数不胜数。殳懰的身体在太医调理、端月的膳食调配双重结合之下已经完全恢复,只是比生产之前丰腴了些许,倒更显得丰容盛鬋。不过相比之下端月却愈见消瘦。十阿哥自从百禄之后新添了一个习惯,总是夜里会醒来,醒来必要有人抱着方肯入睡。开始时是端月偶然抱过一次,后来十阿哥便不肯再让原来的嬷嬷抱,必得每回都要端月抱着才肯入睡。端月也极其喜欢十阿哥,即便辛苦也非常愿意。因此人虽消瘦精神却比从前焕发了许多。

雍正在思索了许久之后,给十阿哥起名用了“曕”字,前面再加上排行的“弘”字,十阿哥被载入玉牒的名字便是弘曕。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雍正讲给弘曕的额聂谦妃殳懰讲了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里的一个故事。

雍正饶有兴味地拿着一卷《世说新语》瞧着殳懰抱着弘曕的样子很轻松地道,“有个人叫郝隆。七月七日人人都把书搬出来晒去,唯有他一个人跑到太阳底下躺着去。有人好奇,就问他,‘你怎么不去晒书呢?’郝隆得意地抚了抚肚子,‘喏,书都在这里,正在晒’。”这个典故殳懰当然知道。“晒”字便是“曕”字,看来雍正给十阿哥起的名字是希望他将来成为饱学之士。无须用学问换取功名仕宦,若能以读书好学为雅好做个富贵闲散的清华皇子便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十阿哥在他的阿玛和额聂关注下一天天有了许多的变化。会翻身了,会坐起来了,会笑了,会呀呀稚语了,会蹒跚学步了……雍正和殳懰也觉得在这中间获得了新生,有了许多新的乐趣。

雍正十二年的五月节一过十阿哥弘曕又迎来了他刚刚开始的新生中一个重要的日子。这一天按照宫里的惯例,十阿哥要抓睟盘,即民间所谓抓周。睟盘里所摆设的有:玉陈设,玉扇坠、金匙、银盒、犀钟、弧矢、文房四宝等,抓了哪件都有寓意,便是表示十阿哥一生的志趣所在。

睟盘和果品桌子早就摆好了,十阿哥正被他的额聂还有端月等人如众星捧月般抱着,逗着他玩。而十阿哥的阿玛雍正皇帝此刻刚刚接到内奏事处送来的一个奏折,正在瞧。反正时间还未到,所以皇帝并没有着急。

等把这折子批完了,雍正从桌案边站起身来,他要赶紧去看他的儿子。忽然却是促不及防的一阵眩晕,甚至还有手足发麻的感觉,接着便是喘不上来气。刚才看折子的时候已经把殿内服侍的人都摒退了。他知道此刻殳懰一定抱着弘曕就在外面,还有端月等人一定也在外面候着。这是他的十阿哥周岁抓睟盘的紧要日子,他不能这个时候生出事来。

幸好及时扶住了桌案,没有晕倒,忍着这不适的感觉,雍正慢慢一个人坐回那圈椅中。胸口闷得厉害,头痛欲裂一般,四年前生那场重病的感觉不期而至,这让他心里无比的惊悸。现在是他最不想离开的时候,他的大清海晏河清,他和殳懰的儿子好不容易才被盼来……他留恋的理由太多了。心里先定下来,一个人揉了揉胸口,再过一刻仿佛感觉也好了许多。

正当他要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那通向套间外面隔着帘子的地方忽然一闪,一周岁的十阿哥弘曕便出现在屋子内,是有人将他抱过高高的门槛放进来的。弘曕竟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向他的阿玛走来。十阿哥十一个月的时候学会了走路,从那以后就好像不知疲惫一般极爱走动,再也不要人抱。此时雍正见他摇摇摆摆煞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他身边,将十阿哥抱起来。弘曕又大又黑的眼睛瞧着他,小手伸出来触到了他硬硬的髭须,好像是被扎到了一样,又立刻缩回了手。口里嗯嗯啊啊了半天,终于一个词清晰地蹦了出来,“阿玛。”

雍正一怔。十阿哥还没有到学会说话的年纪,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个有实际象征意义的词汇。这竟然是十阿哥开口说话的第一个词。他忍不住心里一暖,抱着弘曕柔声哄着他问道,“弘曕,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弘曕却不肯再说,小脑袋左顾右盼地在这殿内看来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新鲜而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弘曕,弘曕”雍正轻轻叫着儿子。终于弘曕肯把目光再放回雍正身上,他瞧着自己阿玛的眼睛,忽然一双眼睛弯弯,小嘴一翘,笑了,接着便叫道,“阿玛……阿玛……”雍正紧紧抱住了儿子,一瞬间,他觉得在儿子身上得到了力量,他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皇帝抱着自己的儿子走出了套间。

十阿哥抓睟盘的结果让雍正和殳懰都十分满意:十阿哥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先抓书后抓笔然后抓了弓箭,恰巧暗合了他的阿玛给他起名字的含义,雍正自然又免不了一番赏赐。

直到临近春节的时候,初降人世的十阿哥弘曕终于第一次来到了紫禁城,并且他要在这里渡过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新年。腊月里雍正就下了旨,元旦日先在太和殿行外朝叩贺仪,然后要在乾清宫行内朝叩贺仪。参加外朝叩贺仪的不用说自然是王公、百官;参加内朝叩贺仪的便是后宫嫔妃,皇子,福晋,皇孙……算起来这是雍正朝第一次这么热闹的内、外朝贺。

元旦日过了丑时雍正便要行拈香礼。所以谦妃殳懰也要陪着皇帝提早起身。连带着把十阿哥弘曕也早早唤醒,因为这一天作为新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他也要有许多的事情做。好不容易把满脸不痛快的弘曕哄开心了,换上香色的小袍子,戴上饰着红绒结的软帽,他的额聂谦妃殳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按品上妆换礼服呢。转身看时,雍正早就已经由着太监、宫女们服侍着换好了明黄色的龙袍,这是元旦这日要穿的礼服。她很喜欢看他穿龙袍的样子,因为喜欢他那份不怒自威的仪态,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被提醒,他是执掌着九州万邦的大清天子。

雍正却向端月等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朕有话要和谦妃娘娘说。”端月便带着人退了下去。殳懰不肯离开弘曕,一边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边笑问道,“什么事情要现在说?”雍正没有立刻回答,他背负着双手,在殿内踱了几步。殳懰心里渐渐有些彷徨,恍然回到了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候她总爱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他在她的心里不只是最重要的人,也是最崇拜的人。在她记忆里,雍正和故去的怡贤亲王允祥议政或是在养心殿前殿上朝遇到委决不下难以决定的事情才会这样踱步。雍正终于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她,头上巍巍的朝冠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有所晃动。

“太和殿的叩贺之后大学士鄂尔泰和礼部尚书吴襄会到养心殿来见你。”雍正瞧着殳懰淡淡地道。殳懰却一怔,并没有臣工要给后妃行叩贺仪的规矩,鄂尔泰她偶然见过两次,那本身就是逾制的。而这个礼部尚书吴襄,别说见面,她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不知道雍正为什么要让这两个人来见她,不禁慢慢收了笑容,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两位大人来做什么?”

雍正深深地做了个呼吸,瞧着她,“我要立你做皇后。”他的话透着不容更改的坚定。殳懰却身子一震,抱着弘曕的手臂慢慢一松,她站起身也瞧着雍正,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反问,“你刚才说什么?”雍正再重复了一遍,“我要你做我的皇后。”这一次,殳懰很快反映过来,立刻便表示了异议,“我不要做皇后,我只想和你还有弘曕永远一起住在圆明园。”雍正没说话,微微蹙了蹙眉,这何尝不是他的愿望。可是是愿望不一定都能实现。又是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身子都有些麻木似的。殳懰看出来他面色有异,走上前来伸臂扶住了他,极为担心地问道,“胤禛,你怎么了?”她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无边的惊惧。雍正将她圈进怀里,努力将那种不好的感觉压了下去,他不要她这么担心。她也圈住了他的腰,蓦然发现,他瘦了,这更让她心里难过。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答应我了?嗯?”她只好点点头,却心乱如麻。沉默了一息,雍正又轻轻道,“我都是为了你,为了弘曕,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殳懰用力埋首于他怀中,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今天是元旦,是雍正十三年的开始,这个时候是不能掉泪的。但是心里又好像盛满了沉甸甸的不快,雍正的举动让她觉得好像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是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又不敢去想。原本以为诞育了弘曕会是件快乐的事,但是没想到伴随快乐在无形之中又带来了许多的烦恼,这就是为人父母的不同。

她也完全听得出来雍正话里的意思,他目前最爱的儿子毫无疑问是弘曕,但这是作为父亲与儿子。而他作为皇帝喜欢一个儿子和选择一个储君完全是两回事。殳懰也和雍正一样,爱弘曕因为他是他们来之不易的亲骨肉,她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可是她没有的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这甚至已经不是她和雍正之间的事了,而她也已经身不由己了。她明白雍正的意思,他只是作为父亲想尽力多给弘曕一些保护,殳懰是弘曕的生母,给殳懰加恩就等于是给弘曕加恩。

可是殳懰总觉得这是违背他心理的事。如果他仅仅是作为一个君主,是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让她觉得太反常了。而且,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她担心她的弘曕会被卷入不应有的纠纷中去。

殳懰忽然很怀念从前那些在他怀里被保护的日子,她什么都不用想,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我其实什么也不想要,只要有你。”雍正心里非常茫然,也被这话刺得心痛,可是他不能和她一样只注重愿望。如果这样,他会觉得对不起她。他一边抚了抚她的背,一边柔声道,“好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么?我要去太和殿了,你的礼服即刻就送来,你带着弘曕等着吧。”

弘曕?殳懰忽然发现,刚才口口声声说的是弘曕,自己却已经不知不觉把弘曕从手里放开了。这么长时间既没有听到弘曕哭也没有听到他说话,立刻便从雍正怀里挣脱出来用眼睛在殿内四处寻找,可是弘曕根本就不在。这一下殳懰立刻就着急起来,一边叫着“弘曕”一边向殿外跑去。雍正也心里一紧,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离不得人的,离了人就说不好会出什么事。又怕殳懰着急,一边也追了出来。

刚出了养心殿,忽然看到紫苓急匆匆赶来,她看到面色焦灼的殳懰和紧跟在其后的雍正倒一怔,尤其是看到雍正时,忙不迭地微微低了头。雍正和殳懰根本没注意到紫苓的表情,雍正蹙着眉问道,“十阿哥在哪里?”紫苓见躲不过这才跪下来颤颤栗栗地答道,“十阿哥……十阿哥趁人没……没瞧见,跑出来玩,从……从石阶上跌下来……”她话还未说完,殳懰已经脑子“嗡”的一声,立时便胸口闷得上不来气了,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幸好在她身后的雍正扶住了她,雍正已是面色铁青,震怒道,“跟着十阿哥的人呢?十阿哥若有个闪失,看朕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紫苓已经被这忽然而至的雷霆之怒吓得都要灵魂出窍了,立刻便叩头道,“皇上饶命……”雍正又急又怒,一边扶着殳懰一边喝道,“还不快把十阿哥抱来。”紫苓这才颤颤地道,“皇上、娘娘别急坏了身子,十阿哥并无恙的,刘答应已经命人送十阿哥回来,先让奴婢来禀告皇上和谦妃娘娘。”

殳懰听说十阿哥无恙,软在雍正怀里的身子才似乎有了些力气,陡然声音一高问道,“说清楚些,究竟是怎么回事。”紫苓这才不敢隐瞒回道,“回皇上、娘娘,正巧内务府四执库来人说是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东西的,刘答应因见皇上和娘娘在殿内议事便接了来,说等皇上和娘娘议完了事就代四执库的人送进来。刘答应看丑时快到了,想着皇上还要去行拈香礼,因此过来探看。恰巧看到十阿哥的石阶上玩,眼看着就要跌落下来,是刘答应赶上前来接住了十阿哥,致使十阿哥无恙,刘答应因为穿着花盆底立足不稳,伤了足踝。”

紫苓这里说着,雍正和殳懰已经看到首领太监抱着十阿哥还有跟在一边的端月被人搀扶着过来了。雍正和殳懰也顾不得了,都迎了上来,不待太监行礼殳懰便一把将弘曕抱在怀里,一边仔细瞧,果然是无恙。端月已经上来要跪,“都是奴婢等事奉不周,请皇上和娘娘降罪。”

“起来,起来。” 殳懰一叠连声地道,“今日里多亏你。” 殳懰对端月的感觉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感激。弘曕在额聂怀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然好奇地左顾右盼,不明白这么多人在做什么。雍正看弘曕无恙,心里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有自己知道内里贴身的衣裳已经被汗湿透了。雍正瞧了瞧端月道,“你护了十阿哥周全,便是于朕有功,朕自然会重重赏赐。你自己说,想要什么,想好了,等朕从太和殿朝贺回来一并赏于你。”端月却不带丝毫骄矜完全是所幸没有出事的语气从容道,“谢皇上。奴婢不求赏赐,只要十阿哥无恙奴婢也就安心了。”其实看到十阿哥要从那高高的石阶上跌落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只有自己最清楚,她是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了这个孩子的。

 

人山人海,原来你是去开年会了。想起来好像乾隆最喜欢无锡的寄畅园,每次下江南都要去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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