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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君心难测

(2008-11-05 08: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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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

万岁爷

八阿哥

雅图

雪诺

分类: 情探泰陵

第八十章:君心难测

雍正二年十月,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从西北返京。奉雍正皇帝之命,在京的所有王公大臣均至城门外郊迎。年大将军黄疆紫骝信马而来,更带有一千二百门自己研制的子母炮,再加上铠甲铮铮的将士紧随其后,真正是威风实足。

年大将军一到,王公以下诸大臣都行跪迎礼。而年大将军却连马都未下,提缰纵马昂然而过。谁都未想到当日雍亲王府门下的一个包衣奴才,今日的气派竟赛过了他的前任,出任大将军王的天潢贵胄允禵。

年大将军此时是圣眷优隆,既便是跪迎,也没有人敢公然反对。别提这些京官了,就是年大将军从西一路而来,路上遇到了总督、巡抚这样的外任方面大员也一样要行跪迎礼。

接近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是犯上寒意来了。不知为什么,和露觉得这高敞的寝殿内好像不似以往冬天里那么暖和。再看看睡在床榻上的皇贵妃年雪诺,一张面孔几乎陷入枕中,更显得瘦骨嶙峋。只有那一瀑乌发还是浓黑发亮地拖于枕畔。雪诺身上盖着厚厚的水粉绫子面的被子,但好像还是有些冷似的,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被子里面有些僵硬。一张脸又是白得发青,带着病容。

和露看了看手里那条原本是自己用的白纺绸帕子,现在上面满是雪诺吐出的血迹。血变干了,已经有些凝固,并不再那么鲜艳,有些发黑发紫。她握着帕子站起身来,轻轻出了东次间的寝殿,吩咐绿罗等人把外面火盆里再添些红萝炭,好暖和些。自己悄悄出了永寿宫奔养心殿而去。

北风呼啸,吹得几乎要透骨。和露出来得匆忙,穿得单薄,但还是坚持在风中向养心殿的院子里探望着。天色昏暗,养心殿的院子里安静得很。知道她是永寿宫服侍皇贵妃年氏的贴身宫女,养心殿的宫监已经非常恭谨,立刻把总管雅图请了出来。

雅图看到和露倒有些意外,看看里面尚无动静,便拉着和露找了个僻静处问道,“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么?”

和露其实与雅图并不是十分地相熟,想了想问道,“万岁爷在么?年主子有些不大好,万岁爷又许久不去永寿宫了,所奴婢想斗胆求见万岁爷,禀报年主子的病。”

雅图皱着眉摇了摇,低声儿道,“若是为着此事,我劝姑娘趁早回去的好。万岁爷在是在,只是今日心里极不痛快,连晚膳也未进,折子也没有批,正在后面寝殿里不许人进去打扰。”

和露听是这样的话,心里一沉。可是还不甘心,因为雪诺毕竟是皇帝最宠的皇贵妃,总想着如果皇帝知道她病得这样儿,一定不会不见的。于是又壮胆问道,“还是求公公进去禀报一声儿。皇贵妃主子实在是病得不大好。”

雅图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好不晓事,就是因为是皇贵妃的事所以才不好去禀报。”

“为什么?”这话让和露颇为惊讶。

雅图见她缠不过,也知道她的身份,便带着些点拨的意味道,“姑娘是皇贵妃跟前最近的人,正好也回去给主子提个醒。今日皇上就是见了年大将军,所以等召见毕了,年大将军出了宫,皇上才发了脾气。”

听雅图的语气和露心里惊慌得更厉害,好像皇帝发的脾气还不小。只是还是不清楚原因,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如今是最得势的人,这趟入京陛见又是皇帝等了许久的事,怎么会刚见面便发脾气呢?更可疑的是,还是在年羹尧出宫之后发脾气,这事他自己知道么?

和露捧着手帕只好又回了永寿宫。只是见雪诺还是那样病恹恹的,所以并不敢把今日雅图说的话回禀了。

又是接连数日,雍正还是没有来过永寿宫,只是年大将军的威风纪事还是渐渐在宫里传诵开了。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本来就是极为风流倜傥的漂亮人物,又是这样横扫青海,权倾西北,再加上身家贵盛,自然便成了宫里最可感兴趣的谈资。连带着永寿宫也又一次成了后宫的焦点,包括永寿宫里的主位尊贵无比的皇贵妃年氏。在宫人眼中,年雪诺如此得皇帝的宠爱,又有这样风头正劲的母家,还有皇帝最爱的八阿哥福惠,真是风光占尽,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当然永寿宫里思圣宠绝不止一人,还有封了常在的玉沁。皇帝虽然没有明确命令从永寿宫搬迁回养心殿,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所以玉沁也跟着受带累,再也没有了面圣的机会。只是她并不知道,真正在养心殿里的雍正虽然身子不至,但是耳、眼、心、神、意无一时无一刻不放在永寿宫。

入冬第一场雪下过了,宫里的气氛忽然活泼起来。盼着皇帝临幸西苑好有机会看看冰戏。玉沁穿着厚厚的锦衣重裘,瞧着院子里宫监们把落雪都扫开,露出原本的青砖地来。雪里的空气极为清新,让人心脾舒畅。不过更让她眼前一亮的是,不经意间抬眼居然看到雍正慢慢从宫门外踱了进来。皇帝步履沉沉,好像很滞碍,微锁着浓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玉沁含笑迎上来便跪在雪地里请安。只要能见到他,她便相信自己是有机会的。

“起来。”雍正有些心不在焉,并不仔细打量玉沁的样子,但是脚步却停了下来,没有再往里走。

玉沁从雪地里站起身来,还想抓住这个机会说什么,却听身后是一个略有惊喜的声音,“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还未及转身去看,和露已经快步走至近前。雍正看到和露的样子倒比看到玉沁更振颤。不及说话,和露忽然又跪了下来,全然不顾膝下厚厚的一层雪,急急地道,“奴婢有话要禀报万岁爷,求万岁爷一定跟奴婢进去。”

这样子的焦急又惴惴不安的样子让雍正心里不安起来,仍然把持着自己,镇定着命道,“起来,起来。”再看看玉沁,吩咐道,“贞常在,你先回去吧。”说罢不再理玉沁,随步向殿内走去,和露忙起身跟在后面。玉沁恨恨地盯着和露的背影,但是又无计可施。

进了正殿,和露有些手忙脚乱,“请万岁爷稍候,奴婢有样儿东西给万岁爷瞧。”说着竟不等雍正吩咐便自作主张地进了东次间,但是片刻便又出来,将那东次间的殿门关严实了。

正殿内除了雍正外再无别人。和露“扑通”一声儿跪下来,手里捧着一条手帕递上来,随之泪下,强忍着泪,又低声儿不敢吵了里面的雪诺,说罢膝行两步至雍正身前,“万岁爷请看。”

雍正捡了那帕子起来仔细一瞧,上面血迹已是黑紫,心里顿时一寒,急问道,“这是谁的?”这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只是他心里并不甘心,还想着和露会有别的答案。

和露只是哭,好半天终于止了泪道,“是皇贵妃主子的。主子吐血已经是好些日子的事了。既不让禀报皇上,又不许去传太医,只是自己忍着。”其实和露闷在心里好些日子的便是这件事,一旦禀报给了雍正还是觉得无比地后怕。

雍正紧紧握了那帕子面色铁青起来,连青筋都暴了出来,怒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禀报?”

和露这下有些不好回答了,但是想了想还是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就是万岁爷封贞常在的那天。”显而易见,在和露心里雪诺吐血完全是因为与雍正斗气,气不过所致。

雍正将手帕握成拳,仰面一喟,再猛然睁眼,便大步向里面走去。和露跟在身后也进了东次间。

东次间里有些暗,但是能看到雪诺躺在床上。雍正好像不敢相信似的,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终于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雪诺,仔细地瞧,好像怕一眨眼就不见了一样。再慢慢地坐在床榻边上,俯下身子来看,眼睛再也不肯离开一刻。良久,轻轻唤道,“诺儿……诺儿……朕来了……”此时心里早已是悔之不迭了。

雪诺似乎听到了呼唤,慢慢睁开眼睛。又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雍正,仔细辨认了半日。雍正只觉得喉头发涩,强忍着又轻声道,“乖,都是我的错,不该这么和你治气。”

雪诺还是不说话,直盯着他看。好久才开口,“福惠……福惠……”

听她唤的是八阿哥的名字,雍正先是一怔,然后立刻便回身向侍立一边的和露吩咐道,“去命人把八阿哥速速接来。再速传太医来。”

和露领了命立刻便出去了。

永寿宫仍然是皇帝最爱来的地方,雍正又从养心殿迁了过来。虽然雪诺变得非常寡言少语,也很少再同他亲近,但是他心里的歉疚却促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挽回。想让他们之间的一切回到从前。而唯一有些进展的好像只有雪诺的病,也许是心病重于身病吧,又加上皇帝如此地重视,亲自和太医研究脉案,对症下药,雪诺的病终于有了很多起色。

当再次飘雪的时候,那种绵绵密密的感觉真的带来了瑞雪兆丰年的味道。近来皇帝都忙着和怡亲王允祥商议设立会考府的事,所以年下里照样忙得很。偶尔回永寿宫来比较早的一日,一进了宫门便看到西次间书房里灯火通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那里的灯光了。雪夜里,外面的雪光和天上的月光映得天地之间银亮一片。但是毕竟清冷太过了,唯有那样亮的灯光才是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有思归之心。

摒退从人,一个人轻轻拾阶上了月台。走近了似乎听到殿内有隐隐的歌声传来,示意迎驾的宫人禁声退去,进了正殿,走到西次间门外,歌声儿听得更仔细些。是用满洲国语唱的摇篮曲,语调轻快活泼、缠绵灵动,声音也又轻柔又清亮。歌里的母亲用甜蜜的低语细诉,让孩子入睡,然后便要去烧火煮饭,等孩子的阿玛回来。

胤禛听得心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歌声甚至让他想起了养育他长大的孝懿仁皇后;这歌声让他心里产生了极温暖的感觉;这歌声好像让他回到了孩提时代;这歌声让他有了安全感和心灵的放松;这歌声让他有对母性温柔的想念和渴望……冲动之下轻轻挑起帘子。

书房里一个背对着他的人穿着暖暖的杏子黄色衣裳,正是雪诺,这样颜色衣裳简直要把他的心都照亮了。而雪诺正俯身向睡在罗汉床上的八阿哥福惠唱着这歌儿。看起来她已经完全投入,一心沉到了心里的意境中。他虽然不能看到她的面容,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是面带微笑,这是他从来不曾注意过的雪诺。

歌声渐收,书房里安静下来。但是余间绕梁久久不曾离去。胤禛甚至也在一瞬间有些犹豫,他该不该去打破这极温暖的一刻。待终于下了决心要掀帘而入,岂料歌声又起。

“我的阿哥不在了,去和别人摔跤,我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流畅的满洲国语。而胤禛的心却好似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岂能忘在木兰围场的丘陵之后,他岂能忘那曾经甜美娇俏的少女,他岂能忘这歌声曾震得他激情四溢,他岂能忘……

这歌声竟然会在时隔数年之后这么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记得当时他曾为之心动,记得当时他曾为之心碎,记得当时他曾为之……这样的歌声他怎么会忘掉?那时他心中誓要与这唱歌的人生生世世相伴,为了她曾经怎么样受到鼓舞,担起责任,又是怎么样的憧憬。只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唱歌的人便是年雪诺。至此真的好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雪诺。

雪诺的歌声一如当日那样惆怅未解,也一如当日那样痴心不改。致此胤禛才完全明白,原来她心里早就深深放了他在那里,原来她真的一直对他如此深情不移。

完全忘记了一切,有些步履飘忽地走进来,将帘子放下。轻轻叫了一声,“诺儿……”雪诺听到声音回身来看,见是胤禛,歌声骤然而止,渐渐沉默下来。她并不知道此刻在胤禛心里她再也不是原来他映像中那个年雪诺,她让他觉得惊讶,好像无意中从她身上找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让他惊讶。看一眼床上熟睡的小阿哥福惠,胤禛忍了忍,低声道,“到寝殿去,朕有话和你说。”语调极严肃,雪诺不得不相信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福惠,似是有些舍不得,又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跟着胤禛身后从书房出来。

先吩咐嬷嬷进去照料福惠,才再次跟着胤禛进了寝殿。

胤禛进了殿内,等着雪诺也进来,又将门关好。还未等她反映过来,他已经猛然转身不顾一切地将她抱入怀中。“诺儿,乖诺儿,朕的心肝……”不知道该如何来称呼她,正代表了此刻他心里狂喜中又如乱麻一样的感觉。“你可知道么?我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别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从你刚刚入宫时,从木兰围场时就是你。你唱歌时我心里便只有你了,你真的明白么?”他不知该如何对她倾诉,不知该如何细诉他心里的意外惊喜。

雪诺却被他这些意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矣。胤禛只觉得喉头又干又涩,抱着她不肯放手,声音有些嘶哑地道,“你知道我此刻的心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全部都给你……”

雪诺忽然抬起头来,淡淡道,“你召命二哥回京陛见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胤禛一怔,未想到说的是这个,但是立刻反映过来便慨然许诺道,“年羹尧还未回任上,我陪你一同回去省亲如何?”

雪诺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样子极为可爱,胤禛忍不住低头吻了下来。

对于后妃来说,赐予省亲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荣耀了,更是一种体恤的恩典。而皇贵妃年雪诺同时得到的还有雍正亲自许诺的由皇帝陪着她一同回母家。这样一来就不只是省亲的问题了,皇帝亲临大臣宅第对于年羹尧还有年氏一门来说都无上的荣宠。当然对于满朝的王公大臣来说,这也算是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所得的又一项让人咋舌的恩泽了。恩出自上,谁都明白,现在是年羹尧最得势的时候,什么样的荣宠都不为过。

雍正下旨给礼部,仍然照皇贵妃省亲礼来安排这次帝妃至年第的同行。日子选得极好,一过年正月里,对于年羹尧来说是极有面子的事。钦天监挑的日子是正月初三,元旦刚过,朝野上下还在封印之中。这一天一大早,在雪后初晴的久违的阳光中,雍正、皇贵妃年雪诺,还有八阿哥福惠就破例同乘一辇在吉时出宫向年第而去了。

到了梁家园年第门口,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正率着一家老幼在门口恭迎圣驾。为了表示对这位功勋卓著的年大将军的亲近之意,雍正特命常服相见。所以年羹尧也不客气,依了圣命。只是雍正下辇君臣相见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怔了一怔。皇帝穿了吉绿的常服袍,照例是素色暗纹马蹄袖四开裾。而年羹尧身上的潞绸棉袍居然和皇帝的袍服一样颜色,皇帝目光极锐利,一眼便看到了年羹尧身上的那袍服竟也是皇家专用的四开裾样式。这下雍正面上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悦,但是他克制住了,回身亲自去扶这时下辇的皇贵妃年雪诺,并关照抱着八阿哥福惠的嬷嬷。

年羹尧却根本没有体察到皇帝的心里的微妙变化,请了个双安才要跪早就被雍正扶住,微笑道,“朕今日至卿家来访是随着皇贵妃来拜岳家,二哥不必如此多礼。”这话实在是谦逊过甚,给足了面子。只是年羹尧好像并没有发现,这面子是给妹妹年雪诺的,不是给他的,竟真的不肯再叩首。好在年遐龄等人俱知礼,还是抱着诚惶诚恐之心,毕恭毕敬地拜了,这才算是给皇帝保住了颜面。

雪诺久不归家,这时忽然回来心里早就意荡神弛,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对君臣之间的较劲。只是她为人极有分寸,并不十分地抛却所有规矩。一行人簇拥着圣驾终于进府去了。

奉皇帝和皇贵妃上座,照道理刚才外面天寒雪深未行大礼已是雍正的恩典了,此时应该大礼觐见。但是年羹尧并没有这样做,等帝妃安座之后便向外面招手示意。紧接着便有许多年第里的侍女,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身量,简直比宫里的宫女还要精致,纷纷捧着各样或大或小的盒子,或是一卷一卷的衣料,再有就是抬着大些的箱子一一地送了进来。来回足有一刻钟方把东西搬运完了。雍正和年雪诺都不明白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等那些侍女都出去再将门关好的时候,这厅堂内已经铺陈了一地,还有桌子上到处都是。雍正已经有些猜到底里,但还是静观其变,看年羹尧究竟要做什么。雪诺就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了,也有些提心吊胆地等着年羹尧开口。

年羹尧完全没看出来这一帝一妃心里都想些什么,只沉浸自己设想的情景中,料着皇帝和皇贵妃都是极好的心情,他自己也是极好的心情。一一将盒子打开,箱子也都打开,顿时一室之内宝光生艳。这屋子里的东西真是应有尽有,一切吃穿用度,有极名贵的毛皮,难得的文房四宝,还有缎、绫、丝各色繁复富丽的衣料,更有数不胜数的珠宝首饰金、玉、翠,还有各式连宫里都难得一见的用料讲究做工精致的餐具……年羹尧一一讲解,面上已是红光满面。最后方向皇帝恭敬回道,“奴才蒙主子天高地厚之恩,不知何以回报。”看了雪诺一眼,再向雍正道,“主子又如此地疼惜奴才妹子,更让奴才感恩戴德。奴才人都是主子的,也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因此便生了拙劣主意,便将这些东西全都拿来孝敬主子,也只能略表奴才的寸心罢了。”

这果然是个“拙劣主意”。雍正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高兴,似乎并不十分地领情。沉默了许久,仔细地盯着这些东西瞧了半天,雍正方淡淡一笑道,“卿可真是个实心人,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要这些东西又何用?天子还须终饱私囊么?”这话里究竟是赞赏还是诘责,年羹尧一时有些糊涂了,不知所措地瞧了瞧自己的妹妹皇贵妃年雪诺,似乎希望她来打个圆场。

雪诺却早就如坐针毡。此时看二哥这样的表情,也知道不能不为他解围,可是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又解了二哥的难,又不伤了雍正的面子呢?情急之下道,“大将军对皇上一片报效之心,皇上自然明白,可是报效也不在这上头。既是大将军诚心可感,也不好驳了你的诚意……”说着瞧了瞧雍正,“倒不如把这些东西都收归吏部国库,将来怕是有更大用处呢。”苍促之下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也基本算是两全其美了。果然雍正面色和缓了一些,不说话表示不置可否,也就任凭雪诺做主。而年羹尧也没说话,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雍正命年羹尧叫人将东西都收了,不必带回宫中,直接送到吏部去,年羹尧自然不敢违命。知道雪诺久不归家,皇帝极体恤,命雪诺带着八阿哥福惠与年遐龄及年夫人等一起去内堂说话,单独留下年羹尧在御前。雪诺想着他们必定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便依命去了。而年羹尧也觉得正中下怀,正想保举几个私人,这可算是个极好的机会了。

等雪诺进了内堂,和父母重新见礼,再聊天时便自在了许多。只是有了刚才的事,所以便格外留心。竟发现家里一切吃穿用度,还有规矩,较从前讲究了许多,甚至堪比宫中规例,这倒让她暗暗心惊。

不知雍正和年羹尧谈了些什么,只是皇帝从厅堂里出来的时候面上表情全然估量不出。照例无非是用膳、看戏,按理说是极好的娱乐,又是这样的亲贵家里,应当略脱宫中规矩也不为过。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雪诺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极其辛苦,总好像空气中有什么紧张的气氛,让她没办法放松下来。而偏偏雍正不管是用膳还是看戏都极认真,并不分心,实在难以体察出他此刻的心思。怀疑皇帝因为贡礼物的事责备了二哥,可是看二哥的样子倒是相当兴奋,丝毫没有被责备过的惶恐不安,这就让雪诺更看不明底里了。

眼看着天色将暗,好不容易从席间找了个机会出来。向二哥暗中示意,果然不大一刻也跟了出来。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皇帝虽然专心致志看戏,但是也早看出他们前后相随逃了席,只是任由了他们罢了。

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寒冷。此刻天晚,偌大的一座年第,四处廊上檐下早就点亮红纱灯,将一座宅第照得亮如白昼,又极添喜气。雪诺心里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种喜庆气氛,立于廊柱之下等着年羹尧。

“二妹。”身后是二哥年羹尧的一声低唤,回头看时他已经走近身边。就是头顶的一盏红纱灯,不用细瞧年羹尧便脱口道,“妹妹怎么瘦了这许多?”话里颇是担忧的意思。这一整天里只见他谈笑如春风,唯有这一刻才担了心事。雪诺心里有些感动,但是又不想让他担心,便笑道,“我哪里瘦,一向便如此。”想起今天一天的别扭气氛,雪诺仰面瞧了瞧二哥,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忍了忍,勉强笑道,“倒是二哥在外面难得人照顾,是真的瘦了。”

“妹妹不必担心我,我远在西北,比在京里自在得多。倒是妹妹,深宫之中也只能全凭皇上的恩典了。”有些话不能细说,而有些话又不必细说。两个人一时都动了情,同胞兄妹毕竟牵心,只是此刻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二哥,你现在位极人臣,好多道理妹妹不及你明白,只是你……一定小心……小心啊。”雪诺真不知道该如何提醒他,无法用那么明确的语言说明自己的担心。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的担心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年羹尧却忽然笑了,“妹妹在皇上心里真是极为重要的人,倒让我有些意外之喜。不必说我,有此君恩,我也放心了。”年羹尧也是聪明人,早就从这一天的许多细节里看到其实自己的妹妹是非常得宠的,也许他的心思全都倾注于此,所以才忘了关心自己。

雪诺笑了笑,没说话。又怕出来得久了雍正疑心,兄妹二人便连袂一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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