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水果的男孩

http://www.makebizeasy.com//epaper/20101030/20101030GJSBD4BGJSBD4BC_6.jpg

玩纸牌的人

在上海世博会上，意大利馆曾计划公开展出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的两幅名作《水果篮》和《捧水果的男孩》，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亮相，让中国观众错失了一次目睹两幅名画风采的机会。但令人稍感宽慰的是，7月18日，意大利馆举行了电影《伤心之乐趣——卡拉瓦乔的手笔》的放映活动，而这一天，恰好是卡拉瓦乔逝世400周年纪念日。2010年，世界各地都在缅怀这位艺术大师，意大利总统府罗马奎里纳尔宫举行了卡拉瓦乔回顾展，英国伦敦惠特菲尔德画廊也组织了《卡拉瓦乔的朋友与仇敌》专题展。

卡拉瓦乔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最后一位大师，他开启了巴洛克风格，有众多的追随者，伦勃朗、拉尔图等人的作品深受其绘画风格的影响，在艺术史上甚至出现了以他命名的一种艺术风格——“卡拉瓦乔主义”。然而，卡拉瓦乔在人们心中却一直是个颇为矛盾的形象，他的作品给人以静穆、纯化心灵的感受，他的人生旅程却只能让我感慨：“简直就是个天才加疯子！”，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地痞流氓？”。

卡拉瓦乔出生于意大利伦巴底一个贫困的家庭，由于他出生的村子叫卡拉瓦乔，所以别人给他取了这样一个绰号。卡拉瓦乔曾跟米兰的西蒙学习绘画，接触到了矫饰主义风格的艺术。但这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他更喜欢文艺复兴时期大师们的静物画和风俗画，他早期的作品也多为风俗画，如《捧水果的少年》、《玩纸牌的人》。《玩纸牌的人》这幅画的光线感强，每个人的表情都描绘得惟妙惟肖，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纸牌，他旁边的赌徒紧皱双眉，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手中的牌，悄悄地竖起右手指头向另一个赌徒做手势暗示，另一个赌徒神色紧张，一面故作镇定地看着少年，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右手伸向身后拿出藏好的纸牌。这幅画营造了一种紧张的气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懂世故的少年落入了纸牌骗子的圈套，让观者不禁想提醒那名少年“小心骗子！”，却又无能为力。这幅画吸引了红衣主教的注意，“搬到我的宫殿里来吧，有最聪明的人与你为伴，有音乐和美食。”主教如是说。之后的卡拉瓦乔虽然与红衣主教共用一个房间，却没收敛他孤傲、狂放的性格，依然出言不逊，像地痞流氓一样打架斗殴，蹲监狱自然成了家常便饭。

之后，卡拉瓦乔把眼光转移到宗教画上，他的风格也彻底脱离了矫饰主义风格，而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写实主义风格。他创作了《圣马太殉教》与《圣马太受召唤》。两幅具有风俗意味的宗教画，人物明暗对比强烈，光感突出，戏剧性强，让人不禁想起后人伦勃朗的画作，也深受卡拉瓦乔的“暗色调主义”的影响。同时代的画家对卡拉瓦乔的作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据说在争吵中卡拉瓦乔误将对手杀死，并在崇拜者与赞助者的帮助下，逃到“罪恶之城”那不勒斯。也有人传说卡拉瓦乔是因一个女模特受侮辱而与人争斗，他看不惯那个权贵作威作福，并且在争斗中误杀了那个权贵。在那不勒斯，卡拉瓦乔反倒成为更多人崇拜的偶像。笔者很奇怪为什么那不勒斯会这样宽容地对待卡拉瓦乔，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在罗马当局的司法管理之外，或许这更多体现了人们对一个失足的天才艺术家的宽容吧。但卡拉瓦乔还是摆脱不了心灵上的折磨，他渴望得到骑士团的庇护，以使自己的罪行得以赦免。于是他逃到马尔他，受到了骑士团领袖的接待，甚至成为了圣骑士。卡拉瓦乔很高兴，但不幸的是，他最终与一个骑士争斗，又被赶出了骑士团，狼狈地回到那不勒斯。

在那不勒斯，卡拉瓦乔完成了《圣彼得的否认》、《圣乌尔苏拉殉难》等一系列绘画，这一时期最感人的作品还是那幅为感激罗马教廷最终宽恕他的罪行而作的《手提哥利亚头颅的大卫》。这幅画一反常规，年轻的大卫竟然垂头丧气地注视哥利亚的头颅，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而哥利亚的头颅，恰是卡拉瓦乔自己的头。画中，哥利亚(卡拉瓦乔)的眼皮下垂，不敢与观者正视，面目狰狞，一种极大的悲剧感油然而生。从没见过这样的自画像，画家们几乎都把自己最春风得意的一面展现在观众面前，卡拉瓦乔的自画像却如此悲哀，仿佛在哀叹自己放荡不羁的一生，为自己的罪行感到悔恨。卡拉瓦乔决定返回罗马，把这幅画献给教皇，他把画放在船上，自己却在上岸时被当局误认为是逃犯而被捕入狱。当他好不容易打通关系逃出来时，船已离开了那不勒斯。卡拉瓦乔不得不步行追赶船，他孤身在海滩上跑了七天七夜，结果高烧昏倒在地，被人送进修道院医院，最终孤单地离开了人世，享年37岁。

卡拉瓦乔的一生充满了悲剧性的传奇，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这样一个“地痞流氓”式的人物，竟能画出如此纯净心灵、震撼人心的宗教画！也许，这正是他作为一个虔诚的宗教信仰者的风格，平日按自己的意志生活，顺其自然，狂放不羁，对待艺术却全身心地投入，把渴望灵魂解脱的感情寄托在绘画上，因此才创作出了如此净化人心的作品。可以说，卡拉瓦乔的一生，是一个艺术殉道者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