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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天山（油画）        范源远作


用心的美味

曾经喜欢甜甜圈等各种甜食的女儿，最近忽然换了口味，说早餐需要一点咸味的东西，这样一天在学校才有精神。我这个老妈唯有保障好一日三餐，才算做好后勤工作。用晚上留出的一碗米饭，加上香肠、豌豆、胡萝卜等做成蛋炒饭，色香味俱全，几分钟出锅之后，搭配上一杯热牛奶，几片猕猴桃，目送她心满意足出门去。

在她享用蛋炒饭的时候，我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目光抚摸过她的头顶，思绪却飞往遥远的从前，放佛看到那个在地上摇摇晃晃走着的她，不禁感叹，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而我可能已经老了吧。最奇妙的是，她迷上的蛋炒饭，和我当年如出一辙，明显带着我的口味基因。

在她这么大的时候，我在老家的镇上读初中。那年我初三，准备中考。学校每天有早自习，五点半就要去上学，七点下了课，我骑上那辆笨重的二八自行车飞快赶回家，撂下自行车给我爸，他再骑上去十几里外的乡小学上班。半个小时之内，我匆忙扒拉完一碗炒饭，这饭就是我妈快速炒出来的，还带着锅里白蒙蒙的雾气，尽管这饭里只有几片鸡蛋和葱花，但是油盐的味道很能安慰我饥肠辘辘的肚子，甚至有时候，实在是急着出锅，大粒盐还没有完全融化，而我却像个饿狼一般风卷残云而去。当时我就觉得，每天能吃上一碗蛋炒饭，这日子就是云淡风轻，因为弟弟妹妹他们吃的也只是小米粥和玉米饼，邻居家的孩子也不过是窝头嘛，我应该是家里的优待对象。我一直认为，是母亲的蛋炒饭把我送进了重点中学的门槛，虽然那个时候也是我这辈子最胖的时候，我却胃口大开，不懂得减肥那类事情。

我外婆活到八十多，她晚年和母亲住得很近，有时候别的不吃，就让母亲为她做一碗蛋炒饭，她的消化功能已经比较虚弱，那些肉食和粗纤维的蔬菜对于她的牙齿和胃都没有好处，倒是蛋炒饭，里面的香肠、细碎的豌豆或者玉米，还可以放一点儿虾仁，亮晶晶地端到她的面前时，她就眉开眼笑了。抿着牙齿稀疏的嘴巴，一勺一勺吃得很满足。母亲在旁看着，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我相信，她们的心里都是幸福的。在外婆的时代，家家户户只有铁锅炖菜，蔬菜也就是白菜土豆萝卜有限的几样，做一顿饺子更是过节过年才有的美食。她会做的各种炖菜在她的晚年统统不适用了，而经年不换的也许就是蛋炒饭吧，尽管形式还是那个形式，内容却可以变换出千百种味道。

有时候我想，能把蛋炒饭做上几十年的人，也可以称之为大厨了，尽管就这一种，却不能千篇一律。一碗用心做出的蛋炒饭，甜蜜了味蕾，温暖了肠胃，最终化入骨髓温暖了心田。（荆洲）

早晨收到自考报蔡静老师的通知，让我留寄送样报的通联。才知道这篇原创还是首发了。非常感谢她的厚爱。和张金刚、周广玲、郑传省和刘永健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