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6首）

                        刊于《佛山文艺》2011年增刊“珠三角诗人诗选”

馈赠

  

白云成群，山脊在下，我在其间行走

攀越这心上最高的海拔，霞光之中

倾听马和羊群不由分说地回转，尘土里

我像从天而降的活佛，委身在它们后面

跟随一面山坡，一直倾斜下去……

 

 

有时候

岭上有时候积雪，草木飘着苦香

来得太缓慢了——这高原春的格局

有时感伤来得太快，而我的雄鹰啊

已被无边的孤独所替代、所掩埋

       

                     

像一匹马回来

披着雨水，在高原的速度中后退

一些银器的幻影，马的冤魂，一些山下屋顶上

细小的颗粒……“在你的大善

和他们的大恶之间，就要染红我的诗歌”

我回来了，无尽天空和缠绕者等待攀登的道路

只有一只飞翔的鹰安慰了我

 

在心中

 

把目光投向森林，把你丢失的位置放在低处

在一块余光移动的世界里，以灵魂的鸟鸣

抑制住靠近的悲凉，市井沉静，山河之外

雪花就是最后的舞者，满满一嘴谎言的风

在撞击繁华背后的黑暗，一腔被压缩的海洋

在肉体的淤泥中，在烛光照亮真相的深处

 

  

石头

 

石头在默念中变得更硬，顽固不化的思想

萎缩在有罪的时间里，而光影悄悄移动了方向

像有一场雪崩，就要在今晚发生，有一个人

明天一早就会回来，但这一切离我太远

此刻所有卑微的石头，像等待最高荣耀的到来

“——若今生我全身心融化，并由此重生

将悉数归还以往，抛舍下人世种种镀金的奢想”

 

 

因你，我的一生太长

 

因为你，我的一生太长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目光随之而短

除了你，我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你，这些槐树、栗树、苦楝树

被打乱了站立的秩序，比短更短的

我的一生，因为你

察哈尔的鸽子飞上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