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心中，都蕴藏着一个开书店的梦想。但是，很少人敢想象，能将自己的书店，开成一个城市的精神标杆，开成一座六朝古都的“文化名片”。
　　11年前，一个从常州农村来宁深造的青年，在南京的太平南路上，白手起家开起一家17平方米的小书店。辗转搬迁九次，如今在五台山和龙江新城市广场的门店面积已达4180平方米，不仅是叶兆言、苏童等文人学者及冯端、王颖等院士的经常光顾之地，还在今年当仁不让地摘取30年来中国民营书店从未有过的殊荣——“文化贡献奖”。
　　这个青年，名叫钱晓华。这家书店，就是“南京民营书店的第一品牌”——先锋书店。

11年前：
太平南路17平方米门店仅2万元/年
　　开书店很浪漫？既轻松有趣又能赚钱？先锋书店就是成功案例？
　　 “怎么可能？开书店，难，难，难！昂贵的房租，就是一本难念的经。”8月25日下午，钱晓华在青岛路的半坡咖啡馆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首次曝出先锋书店11年来因为昂贵房租所遭遇的痛楚经历。
　　1996年12月，是南京罕见的寒冷冬天，钱晓华在太平南路租下了圣保罗教堂对面的一个商铺，面积17平方米，仅容得下17个书架。当时租金还比较低，仅2万元/年，一签三年。书店的投资门槛也低，钱晓华通过之前做茶叶生意赚的六七万块钱，就把书店运转起来。
　　“当时，我带3万块钱到昆明、桂林等地，采购了一批3折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丛书、法国龚古尔文学奖丛书，装了4个集装箱。这批书，让我赚到了第一桶金。”钱晓华回忆过去，脸上绽放笑容。
　　他怀念在那个低租金的时代下，开书店的甜美时光，因为那时他每年能赚到10多万块钱。

2年前：
房租高达150万/年，3家店亏本关门
　　好景不长。太平南路的店面旋即要拆迁，钱晓华不得不把他的先锋，搬到马府街7号，一个14平方米的小住宅楼，因区位偏僻而门可罗雀。4个月后，先锋再搬到太平南路1个27平方米的店面，地理位置较好，但不久又要拆迁。
　　“突然，在一个深夜，那家店被几个喝醉酒的人开着一辆面包车，撞得满目疮痍，门、书架、书都被撞坏了。最后，是他们赔了3600块钱。”钱晓华介绍，在太平南路附近搬迁3次后，先锋又搬到儿童医院附近二楼，97平方米，12万元/年。
　　过渡一段时间后，1999年，先锋再搬到广州路12号，该店因毗邻南大而声名鹊起，进而在全国享有盛誉，外地学者甚至国际友人纷纷慕名前来拜访。然而，钱晓华告诉记者：“在成名的同时，书店也承担了昂贵的房租成本。430平方米的广州路南大店，房租高达44万元/年，是太平南路店的22倍！”
　　钱晓华介绍，2005年时，除了广州路南大店，先锋还拥有了2000多平方米的夫子庙店和292平方米的新街口店，房租分别高达60多万元/年和43万元/年。
　　 “3家店的地理区位都特别好，人流量巨大，但是房租太高，3家店1年的房租高达150万元，这让书店无利可图，实际上是持续亏损，以致不得不把这3家店关门歇业。”提起这些伤心往事，钱晓华接连叹息。

如今：
地下人防改造成3680平方米“艺术广场”
　　因为房租太高、拆迁等原因搬迁达7次之多，钱晓华的心有点累。就在那时，2005年的某一天，到处寻访合适商铺的他，突然脑海中划过电光石火的创意：“五台山有个被荒废已久的地下人防工程，能不能改造成书店呢？”
　　当时，五台山的地下人防，还是一个长满荒草的空旷之地，无人利用。钱晓华如愿以偿地租下来，50多万元/年，签了5年合同。经过除草、装修、扮靓，结果这个3680平方米的荒废空间，就被钱晓华“化腐朽为神奇”，改造成现在这样激动人心的“艺术广场”。
　　 “尽管五台山店房租也很高，比广州路南大店还高10万元/年，但面积却是后者的近9倍。而且，五台山临近南大、南师大，附近有苏宁环球、易发科技大厦等多幢写字楼，地段、人文环境俱佳，停车位也多。”钱晓华认为自己选择五台山的地下空间，是独具慧眼。
　　同时，2005年下半年，钱晓华在龙江新城市广场二楼，以10多万元/年的租金，租下600平方米的商铺。他说：“龙江是南京新兴的地区，有大量的白领、高校教师、机关干部，作为先锋稳定的读者群，我相信书店的生意还会越来越好。”
　　令钱晓华感到欣慰的是，由于选址上的成功，加上先锋书店逐渐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目前五台山店和新城市广场店都处于盈利状况，而且正在稳健、可持续地发展。

11年的血泪体会：
昂贵房租让开书店“雪上加霜”
　　 “我真诚地奉劝大家，现在最好不要开书店，不管你有钱没钱。”当记者提到先锋书店让许多人心中开书店的梦想重新燃烧时，钱晓华对此断然否决。
　　 “今时不同往日，房租和人力成本越来越高，这对开书店是致命的。”钱晓华介绍，根据先锋的经验，房租占到书店总成本的30％以上，人力成本约占50％，这两种成本高，意味着书店很难赚钱，也就很难良性运转。
　　 除此以外，钱晓华说：“现在书店的竞争环境太恶劣，许多散、小、乱的书店竞相打价格战，7折、6折甚至5折，有的干脆叫5元书店。都是因为利润微薄，被市场逼得。”据悉，南大周边就有尚文书坊、万象、先锋、南大出版社书店以及学人、品雨斋、潇湘、唯楚等10家以上的书店，竞争十分残酷。
　　他还表示，在浮躁、拜金的社会背景下，人文精神迅速衰落，读书、买书的人也越来越少，近期的一项调查显示，目前国民的阅读率降至6年来的最低点。
　　“这两年书业正处于洗牌阶段，大浪淘沙，很多书店都会被淘汰掉的。”钱晓华表示，先锋也要不断创新和突破，才能保住“南京民营书店第一品牌”的地位。据悉，钱晓华近期就将到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等一线城市以及美国等发达国家，考察一些特色书店，为先锋书店注入新的活力。（李子墨）

苦尽甘来的意外收获：
10多家房地产商向先锋“伸橄榄枝”
　　以前，先锋书店惨淡经营，“贫在闹市无人问”。如今，先锋书店名噪全国，南京的许多房地产商也纷纷向先锋伸出橄榄枝，希望先锋入驻其开发的写字楼、住宅区，以提升楼盘的文化内涵。
　　这是交谈中，钱晓华不经意曝出的一大秘密。他说：“与我具体谈过的房地产商至少有20多家，全都是南京甚至全国最有名的企业，包括栖霞建设、长发、中海、绿地、金鹰国际等。金鹰国际的一位老总说，他就是看中先锋书店的文化品牌，对业主会有极大的号召力。”
　　钱晓华对于房地产商的赞赏和诚意十分感动，但暂未决定开设分店：“先锋书店不像苏宁电器，必须对开设分店持谨慎态度，因为书店需要以优质的人力、物力保持自己的特色和品牌，坚守住独特的人文精神。”
　　他表示，目前先锋书店正在苦练内功，以提高单店的盈利能力为主，暂时不会开分店，除非遇到特别合适的机缘。（李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