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原创】秋天的白杨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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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尤其是深秋,家乡的白杨林是我童年时嬉闹追逐的场所。秋天的白杨林,别有一番风采。叶子比夏天更加浓绿而茂密,青白色的树干也更加挺直,直指蓝天,每隔一段就绽开一只弧形的眼睛,看着路过的人们,像在期待着什么。秋风掠过,树叶“哗哗”地响着,仿佛在齐声歌唱。
深秋的白杨林,是白杨写在北方原野与蓝天间的一首抒情诗。它把对大地的深情、对天空的爱恋都写在那金黄的叶片上!秋风是它最虔诚的读者,当秋风吟诵时,那无垠的诗情画意,便摇曳如蝶舞般漫溢于字里行间……而穿行在这美丽诗行间的我,感受着那金色的蝴蝶偶尔吻过我的唇、我的腮、我的面颊……
抑或贴在我的心扉,那一刻我的心宛若也幻化成了白杨抒情的载体;感受着脚下白杨用深情重叠成的松软的金色地毯,那一刻我的身子也恰似成了胡杨林这首诗的意象;感受着这清一色的金黄,我的整个身心仿佛置身在一场金色的梦中,又像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海洋……我不想走出那首诗,不想离开那场梦那片海,哪怕永远就成为白杨抒情的一枚叶片!
秋天来了,白杨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枯,一阵秋风吹来,白杨树叶纷纷扑向大地,几天过后,树丛中就铺上厚厚一层。白杨树叶是上好的燃料,含有油脂。每到这时,母亲就拉上我,挑了箩筐,走进白杨树林,把树叶拢成一堆一堆,然后塞进麻袋或箩筐里。
等到朔风吹来时,白杨树的树干已是光秃秃的,苍劲的枝干如钢叉直插蓝天,显出倔强与挺拔。刺骨的寒风挟带着雪粒,毫无遮拦地扑向它高大的身躯、肆虐、抽打,而它却宁折不弯、岿然不动,只有树梢被风拍打的声音和枝干抖落的雪。白杨树的身躯是不会弯曲的,从来直耸,再大的风也吹不弯它的腰。我曾见过被吹折的白杨树,夏天白杨树枝繁叶茂,偶遇龙卷风或雷击,白杨树不堪重负便被拦腰折断,而朔风是奈何不了它的。
白杨林存活在我的记忆里,存活在我年轻的希望的田野上。这是我50多年前,离开我的那所乡下中学时,我把它连同我的那捆书、那床被子、还有那个饭锅,一起移植到我的心中,我用血液在浇灌着记忆中的那片白杨林。那片年轻的白杨林,时时让我铭刻着岁月的沧桑,铭记着生活的艰辛,也感受着阳光、雨露、春天、快乐……
油菜花怒放的时候,白杨树的枝头挂满了一串串的鹅黄,圆圆的小叶片犹如蝴蝶翩翩,那么嫩、那么柔。谁也不会想到白杨树叶竟还能吃,这是在那个老百姓还没能解决温饱的年代里母亲的杰作。她把嫩嫩的白杨树叶用开水搓开拧干,细细切来,滴上几滴香油、洒上盐,便成了清凉爽口的桌上菜。
深秋的白杨林,是一篇圣洁的童话。它从远处的天边铺叙过来,又向另一头的天边书写过去……字与字,句与句之间从来不拥不挤,不错不乱。也许这本来就是白杨的品格,这篇童话的主题与风格。不信你看,每一棵白杨,它们单纯得只知道执著地望着蓝天和白云生长,它们只懂得要报答大地母亲,就要向上向上再向上。
所以它们不懂左顾右盼,不懂勾心斗角。不信你看,那两棵挨得再近的白杨,也绝无旁枝穿插,甚至边皮磨擦。即使在地下,他们的根也几乎没有旁根,只是主根深入地心。它们仿佛懂得自己只不过是这篇童话中的一句、一字,抑或只是一个标点,只要谁站错了位置,就会辜负了作家的一番匠心。而漫步在这圣洁的童话中的我,从内心出发倒真想成为一棵白杨,一生活在这篇童话中。
深秋的白杨林,还是我们闲暇时光的乐园。走出喧闹的都市,走出工作的压抑,走出生活的烦躁与纠结……沿着郊外的蓝天大道或是白云大道,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渐渐便走进了这片美丽的白杨林。在享受诗与童话的浪漫氛围时,你还可以采些野蘑菇。告诉你哦,这可是培养你信心、耐心、细心的绝佳活动。回家后,择完洗净,炖一钵野蘑菇乌鸡汤,那味道是美得没法说的。
如今,城市的工业能把白杨树躯干加工成上好的合板和高级的绘画纸张供人们享用,这又是一种奉献。在家乡的土地上,白杨树犹在,白杨林犹在,而我的梦也犹在。
我爱你,家乡的白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