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评论》专栏文章:能源之美
文/和静钧
200多万年之前,在北大西洋北纬66度的一块海面上,欧美板块断裂带上一处活火山口,不断喷发出火山熔浆,慢慢堆积成一座面积有今天韩国一样大小的岛屿。当火山灰慢慢沉淀,大西洋的暖流缓缓吹拂之时,岛上岩石上渐渐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土壤。数十年之后,整个岛屿翠草成野,绿树成林,火山活动留存下来的喷泉和温池散发出的水蒸气,形成一张梦幻般的青纱帐,轻轻地裹搂着这片绿色的处女地。这个岛屿就叫冰岛。
挪威维京人带着苏格兰凯尔特女人开始登上这片土地,他们用以往的耕作方式来经营,数百年风雨过后,这块处女地终究承载不了传统的放牧和耕作,雨水冲刷下,原来覆盖在地表上的泥土流失殆尽,冰岛渐渐成了不长树不生草的戈壁荒滩。此时的维京人幡然醒悟:这里不是密密的挪威森林,也不是尼罗河下游肥沃的冲积平原。
地球上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着太多破坏生态平衡而演变成生态灾难的故事。委内瑞拉东部海域库瓦瓜岛曾盛产“像榛子一样大”的珍珠而名声远扬。由于完全缺乏更生的疯狂掠夺,牡蛎来不及繁殖,生态链就完全斩断。库瓦瓜的生命极其短暂,一场普通的飓风摧毁了整座岛屿。而远在太平洋的瑙鲁岛,瑙鲁人大肆开采鸟粪矿化后而成的巨大宝藏,然后把财富挥霍一空,当生态破坏殆尽,矿藏不再之时,瑙鲁沦为天下最破败的国度之一。
早期的冰岛居住者无意破坏生态,却事实已成破坏,冰岛脆弱的生态系统很难恢复。维京人意识到之后,他们立即退出了他们传统的耕作和放牧。他们下海捕鱼,坚守着质朴的生活方式,冰岛成了欧洲富国集团中的穷亲戚。
就因为穷,冰岛人在争取200海里领海捕鱼权时倍受英国人的欺负,在上世纪长达40年的三次“鳕鱼战争”中,英国仗着自己的军事实力,怂恿本国渔船抢夺冰岛沿岸海域欧洲人最爱吃的鳕鱼资源。今天,当冰岛银行业陷入金融危机时,又是英国率先启用反恐法,毫不留情地冻结和扣押了冰岛人的金融资产。
说到金融业,这又是冰岛人的一段血泪史。上世纪后叶冰岛人开始有意拓展金融业,因为在冰岛人的眼里看来,金融业是天下最“清洁”的服务业。本着对冰岛生态的存念,全冰岛人凭着高素质的教育水平,很快掌握了离岸金融业的诀窍,并开展了有声有色的业务全球扩张,到2007年,冰岛人的财富水平已经跻身于全球四强,昔日的穷亲戚转身成为欧洲富国俱乐部的新贵。然而,好景不长,到2008年9月,因负债太多,流动性枯竭,金融业一夜崩溃,冰岛克朗大幅贬值,国家濒临破产。冰岛人又重回过去的快乐“穷”日子。
上苍总没有绝断保护大自然的苍生大众的幸福之路,冰岛还有无数的喷泉,还有天然温池,有天下第一喷泉之称的能喷50米之高的间歇喷泉,有丰富的地热资源,冰岛慢慢成为了世界上地热能源利用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冰岛丘陵遍布,河川纵横,地理落差极大,水电资源开发被科学地合理实施起来。
丰富的可再生能源,给冰岛人充裕的廉价照明电和取暖电源,大棚农作物种植业在冰岛的岩石上异军突起,养殖业也跟着兴旺起来,新型牧场也跟着带动起来,电解铝业等一大批电解冶炼厂也纷纷投产,冰岛产业从单一型向多样化发展。让人敬佩的是,冰岛没有贪婪地开发能源,而是有节制地以促进生态平衡为基准来束缚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地热资源才开发了万分之一,水资源也才开发了百分之七,而这一小步,不仅盘活了冰岛的工业格局,也促成了冰岛的旅游业的腾飞。
冰岛的事例是发人深省的。能源的无节制开发往往成了破坏生态系统的罪魁祸首,尼日利亚三角州污油事件和油管爆炸至数百人死亡的事件让人触目惊心,野蛮地围栏建坝发电贻害民生的事例也时有所闻。有谁能做到冰岛这样把能源当成一项“美”的事业来经营呢?又有哪个国家能像冰岛一样把自然、能源和人和谐地统一起来,即使在外人看来如冰如火的遥远之地,也能把生活过得如此滋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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