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一手好字

                     （ 陈 耀 ）

    秋夜凉风卷来，坐在家里，在消遣中翻着当代著名学者、书画家洪丕谟教授生前赠送的《人生有味》一书重读。一篇文章中提及女皇武则天的《升仙太子碑》，我想起了武则天的书法。

    古往今来，我国历史上女书法家，从东晋尽人皆知的王羲之的书法老师卫夫人，到唐朝的武则天、吴采鸾、薛涛，到南唐宫人乔氏，宋朝的谢天香、王英英、朱淑真，到元朝的管道升，明朝的马湘兰、薛素素等，真是人才辈出，代有建树，在我国灿烂的三千年书法园圃里，绽放出不少鲜活的奇葩。

    在这些鲜活的奇葩中，一代女皇武则天，更以她独到的艺术运思，为我们留下了万古不磨的历史名作《升仙太子碑》。据今人张彦生（1901-1982）《善本碑帖录》称：“升仙太子是张昌宗，武后迷信王子晋后身，碑立于王子晋祠。”

    原碑制作于武则天圣历二年(公元699年)二月初四，王子晋祠在今河南省偃师。当时武则天由河南洛阳赴嵩山封禅，返回途中在王子晋祠一时触景生情而撰写碑文。写碑时，武则天先用自己拿手的鸟形飞白书体，蕴思落墨，一气挥成“升仙太子之碑”6个大字，作为碑额。然后又用行书、草书、楷书，交相迭出地一句句，一行行地写将下去，真是各种字体，星月交辉，而以行书为主，烂漫得紧。有意思的是书写之时，武媚娘还在碑里不断挟进好多自己创造一度推行天下的新字。所以后人考证，要是唐碑里挟进武则天所造新字的，那就一定是这个时期留下来的文物无疑。因为后来唐中宗复位，新字随即就废除不用了。比如造地为“埊”，造人为“玍”，造国为“圀”等，总共造了19个字。

    碑书笔法，提按顿挫，干净利落，很有力度，一反初唐以来太宗书法瘦劲风气，而时时趋向于肥，面目一新，使人大开眼界。在历史上，武则天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想不到在书法上，她也有着这种上承下启的功绩，实在让人刮目。在她以后，风流的唐玄宗，就是把字写得非常肥健的一个皇帝书法家。

    笔法之外，书法创作，还有一个字体结构和布局谋篇问题。我们看《升仙太子碑》，宇的结构，风神洒落，劲朗中不乏妍美的韵味，体现了女性书法的独到魅力。再如篇幅上的分行布白，也出落得疏疏密密，恰到好处，有着一种雍容大度的气象，且笔势从上到下，一气惯穿，又时时处处，示人以水流花发，云在意迟的美快。

   《偃师县志》有载武则天的书法，曾说：“后初得晋王导十世孙方庆家藏书迹，摩拓把玩，自此笔力益进，其行书有丈夫气。今观其草法极工，有乌丝方格，尚似章草及皇象书。”给我们说出了武则天书法的进步由来和一些艺术特色。

    其实，武则天不但自己写得一手好字，就是她老公高宗皇帝，也在书法上修养有素，比如高宗所写《大唐纪功颂》《万年宫铭》《李勣碑》，还有《欲僻洛城帖》等，就都写得风翥鸾回，给人美感，真是好一对夫妻书。法家！

    伟哉，武则天，奇女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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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则天的鸟形飞白书体“升仙太子之碑”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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