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的孩子
(2011-05-30 18: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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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亲子趣事 |
这几天,华北平原的麦子抽穗了,再过一个星期,就到了乡村最忙的麦收时节了。周末,我们约了兜兜的好朋友禾禾,一起去大兴的姥姥、老爷家看麦浪。大兴的姥姥、姥爷其实是兜兜老爷的表哥、表嫂,就在大兴区的青云店镇,因为从小经常去,兜兜也象回到自己家一样熟悉。
再说兜兜的好朋友禾禾,比兜兜小五天,用兜兜自己的话说,“我们两个小时候特别象,接下来,禾禾长高了,我长胖了,现在就不太一样了。”两个小家伙是一块长大的,禾禾好动,兜兜好静,却不防碍两人总爱在一起玩儿。禾禾大名就叫佳禾,去年就听兜兜说了吃青麦子的事,盼着、等着有一年了,今年终于相约成行。一大早儿,两家齐齐地出动,直奔田野。
走快速路,从复兴门出发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出了六环,就看到路边成片的青麦子。到了大兴姥姥、老爷家,也就十点钟,水都顾不上喝,孩子们急着径直要去田里,大兴姥姥说,我在家给你们做饭,让老爷带你们去地里,当然,我们能“胡作非为”的,自然只是姥姥、老爷家自己的地。
孩子们先到自家的麦地采了几棵青穗,刚挂浆的麦子可以剥了皮直接吃,很香甜,孩子们认真地放在嘴里嚼着,一不注意,两个小丫头早脱了凉鞋,光脚在田埂上跑来跑去。
这个季节,地里除了麦子,还有茴香、大蒜苗和小葱。我们象鬼子进村一样见什么“抢”什么。大兴姥姥的儿媳妇,也就是兜兜的舅妈正在“打蒜苗”,连我都是第一次知道,要把里面那根蒜苗抽出来,然后蒜才能长成,舅妈说今天必须把蒜苗“打”出来,否则蒜就没法吃了。所谓的“打”,是要把整棵青蒜从根部掐一下,再从上面把蒜苗整根地抽出来。居然是一件相当难做的事情,一不小心,蒜苗就折在里面了。我们试了试,一根一根地“打”,挺费功夫的,几个人忙了半天,才“打”了一小把。
舅妈“打”了一早晨的蒜苗,已经有半筐了,让我们都拿走,她还说:“地里的葱和茴香,你们自己拔,捡大的拔就是了。这片地是家里留着自己吃的,上的全是粪肥,看着长得不大,却比上化肥的香。”
我们就兴高采烈地拔起来。用舅妈给的稻草捆成一梱梱地,孩子们一人抱了一大捆茴香照相,小脸而都奋得红彤彤的。连禾禾的姥姥、老爷都兴致勃勃地采上两把。採完了,兜兜还冲着老爷喊,“老爷,咱家还有什么可摘的?”
“咱家地里能摘的就这些了,其它都没熟呢。邻居家还有蔴莲菜,你们要不要?”
“要啊,”老爷所说的蔴莲菜,其实是一种野菜,俗称苦菜,沿着根掐下,茎口是白色的浆。老爷家的邻居在自己房子后面的空地上种了些,这时正茂盛。我们拿着铁锹去挖,正挖着,邻居大妈来了,喊着:“干什么呢?”
老爷回答:“偷菜呢。”说得大家都笑了。我手里的锹可没停。采了满满一大筐,终于满载而归了。路上见到不知谁家的桑树,桑果还没太熟,那也采几个尝尝,还有刚刚泛黄的杏子,酸得牙都倒了,味道却香得不得了。
等孩子们从地里跑了一身的汗,滚了一身的泥回到家里,小院已经飘出了扁豆焖面的香味儿。大兴姥姥听说我们来,尤其是带了客人还,一大早就准备了扁豆,用大柴锅做她拿手绝活儿—扁豆焖面。很多人都吃过扁豆焖面,可这大柴锅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我小的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帮着往灶里添秸杆儿,现在这件事也成了兜兜的专利。
我是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年少时所有的假期却几乎都是在乡村长大。从六、七岁开始,每到假期,爸爸妈妈都会把我们送到农村去,小时候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长大些就自己去。总是和表哥、表姐、表妹们一起“干农活”,拔稻草,守瓜田,虽然我捣的乱可能比干的活多,但农村的大妈大婶却从来也没嫌弃过我。除稻草的时候,表姐、表妹一人侍弄八行稻,我只有两行,还是赶不上他们的进度,我却干得兴高采烈,更别说一起下河洗澡,一起在阳光下奔跑—那几乎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农村的生活条件当然比城里要差很多,但那些“艰苦”的假期生活,不仅给了我无限的乐趣,而且给了我很多潜移默化的影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亲近自然,亲近百姓,这其中的受益,真的只有长大了才知道。这也是我最感谢我的爸爸妈妈的一个方面。因此,从自己的孩子一出生,我就决定要定期带孩子来过真正的乡村生活,他们在这里学到的,不仅是会干一点点农活,认识一点点农作物,而是与阳光、空气、田野和庄稼的亲密接触,他们会比单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有更强的适应能力,更快乐的性格和更宽阔的心胸。
不是吗?对于一个人的生存来说,最基本的生命需求是阳光、空气和水,然后是洁净的食物,可惜城市里这些都太缺乏了。和阳光、空气、水以及洁净的食物同样重要的,是质朴、真诚的人情,这也是孩子的成长最需要的财富。还是让我们的孩子多到田野去吧,去过真正乡村的生活,那会成为他们一生重要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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