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袭
(2022-07-28 08:3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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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小说 |
千里奔袭(字数:4950)
文/海倫
安菱带着弟弟,妹妹终于到了焦治的老家。
出来接待她们姐弟三个的是焦治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很寡言的父母,他们接过安菱背上的旅行袋,说你们终于到了,安菱看到焦治家的房子屋前屋后是很大的园子,园子里长着郁郁葱葱的绿色的植物,还有清脆的小鸟的叫声不时地会传到安菱的耳朵里,安菱心里想:“焦治的父母怎么会知道她们是谁呢?为什么又好像等待了她们兄妹很久呢?”安菱想难道是焦治给他们的父母说过她们要来的事情吗?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啊?因为就连焦治也不知道这件事啊,难道还是以前焦治和他们的父母提起过他们兄妹呢?这些都在安菱的心里形成了一堆很大的如天上云彩的谜团。
弟弟妹妹也很安静,他们好像很累了,也是的,跟着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安菱一想到以后她们姐弟三个要相依为命了,安菱就有一种身世飘零的感觉。
兄妹三个也许是习惯了各自的孤单,都不喜欢说话,每到一个地方,也都是各自安排自己的行李和简单的梳洗,没有谁要照顾谁的礼节和习惯,都是各自做自己的事,一种长久来形成的默契已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自觉地形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没有让安菱有任何不安感,因为安菱觉得自己一直都是爱弟弟妹妹的,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言语,可是她的爱她想安旭和安馨会感觉到的,因为安菱一直都是觉得有些爱是不需要说出来的,譬如亲情的爱,不管你说不说表不表白它一直都是存在的,不似男女之间的情爱,如果一方喜欢把爱深藏心底不说出来,就会有可能失去两个人相爱的机会。
焦治的父母把她们姐弟三人安排在东面最宽敞的一间房子里,屋子很大,靠东墙是一排老式的柜子,漆着黑色的油漆,没有很久远的年代的气息,焦治的妈妈虽然没有说,可是安菱知道这样雕花的式样的柜子一定是焦治的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因为安菱的记忆里就有这样的老式雕花镶着白瓷玻璃的柜子,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回父亲的老家在奶奶的炕上看到的类似这样的老柜子,安菱的心里涌上了许多对陈年旧事思念的情怀。也许是心境的缘故吧,安菱自己也说不清楚。
焦治的妈妈告诉安菱,焦治没有带走的衣服有的还放置在柜子里,原来善解人意的焦治的母亲把他们安置在焦治曾经在家时住过的房间,房间很安静很清爽,靠窗子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些书,安菱随手拿起一本,其中夹着一个书签,这页上写着一些安菱不太懂的专业术语,当焦妈妈走出房间的时候,安菱又听到了屋外不知名的小鸟在欢快的叫声,有些似山间欢快的小溪流淌过的感觉,安菱仿佛看到了焦治在这个房间里很累的时侯,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无语的姿态,是那样让人着迷。
于是安菱兄妹三个就在这里居住下来,每天她们姐妹三个会帮着焦治的父母做些农活,去若大的园子里拔掉一些杂草,会弄一些稻草人插在园子里,焦治的爸爸说这里靠山近,鸟也多,它们总是喜欢来啄食园子里的果实,两个老人很少说话,可是他们的安静给人的不是一种冷漠和陌生而是一种让人心很舒服的给人心灵极大自由的感觉,所以安菱在这里就好像到了家一样,在这里安菱随时都会感到焦治气息的存在。
这里的邻居都很好,他们似乎都有着一种和山外人不同的心地,他们对陌生人的出现似乎没有什么惊奇,就好像安菱姐弟三人的出现在他们眼里是很自然的事,就好像她们姐弟三人原来就是这里的人一样,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归家的孩子而已,他们看见她们三人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那样自然的打着招呼,这里的一切让安菱的心都有着一种很自然的归属感,有时似乎自己也会惶惑也许前世就是这里的本地人,要不怎么会有如此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和情感呢。下雨了,安菱听见外面的潺潺的小雨打在绿色植物的花上茎上叶上发出一种常人不宜感觉到的声响似是哭泣又似是阵阵的欢喜。
下雨了,出不去屋门,安菱姐弟三人就闷在屋子里,各做各的事,弟弟安旭就在那里做自己的漫画素描,小妹安馨就会帮助她的洋娃娃缝制小衣服小裙子,安馨的智商大医院的专家诊断说还达不到学龄儿童的30%,安菱看着安馨那专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看见安馨缝制洋娃娃裙子的式样翻新,让她总是不相信那个戴眼镜大夫的诊断。可是只会缝制洋娃娃衣服不会做其它的女孩子又能说明什么呢?安菱看着妹妹和弟弟心里充满了许多许多的感情,如窗外地面上的积水,一个水洼连着一个水洼,风吹过,涟漪不止。
安菱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带那么多的换洗衣服,于是她就会把焦治的旧日的白衬衣翻出来穿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安菱就会觉得自己又和焦治再此相逢,她不知道焦治现在在何方?她每天都在心里有着一个太阳一样升起的希望,就是焦治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会喊安菱我回来了!可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他们兄妹已在这里住上了半年之久,一直都没有焦治的消息。焦治的爸爸妈妈似乎也知道安菱心里的期待,可是因为他们对于年轻人之间的事爱莫能助,就只好保持沉默,所以他们从来也不在他们兄妹面前提起焦治,好像焦治不是他们的儿子,而他们三个却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象亲爸爸亲妈妈那样对待着她们兄妹三个,就以安菱爱弟弟妹妹的方式爱着爱她们三个,默默地关心着他们三个,从来不说过多的话,给他们三个一种很舒服很自然的方式,不让她们姐弟三人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这让安菱心里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激和温情。
安菱无事可做的时候,喜欢看天空,看瓦蓝的天空,看诡谲不定的云,看飞过的小鸟,看远处的苍茫,女人看天空是在寻找什么吗?安菱问自己,可是她自己确定她什么也不想寻找,难道是因为寂寞吗?安菱又问自己,
怎么又不会寂寞呢?安菱想到寂寞一词无语,也许天空也是寂寞的,周围绿色的植物也是寂寞的,只是大家的寂寞不同而已。
天晴了,安菱去把焦治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搓洗。
习惯的一件一件的先翻衣兜,把里面的杂物掏出来,有的是织物的纤细的布丝纠缠在一起,有的是细碎的纸屑,安菱把这些轻轻抖落在窗前的水泥台阶上,不一会就没了踪影,原来风来了,又轻轻地趁着安菱不注意把它们带走了去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可能是青草地,可能是污浊的泥沼中。
安菱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一件白色的衬衣口袋里塞着几张百元还有一些零钱,安菱轻轻地把它们拿在手里,带着无比的亲切的数着,最里面夹着一张汇兑回执单。地址是熟悉的,那是安菱曾经居住的地方。因此安菱的眼泪流下来,这是距离安菱情感最近的一件衣服啊,这时远处的群山里又传来一阵小鸟的婉转的啼鸣声,声声泣泪。
这里的学校缺少一个教师,这里的村长来找安菱希望她能去给孩子们上课,每个月会相应的付给安菱一些薪水,尽管很少,安菱知道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思。焦治的爸爸妈妈也希望安菱能去,因为他们觉得安菱在一点点的憔悴下去,尽管安菱每天都会和他们两个微笑,可是他们知道安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是一个有了苦痛不喜欢说出去的孩子,因此他们更希望安菱会接受这份工作,这样安菱可能会快乐一些。
安菱接受了这个工作,她每天都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孩子们那一张张可爱的脸蛋,她就会想这个古老的学校里在若干年前,焦治可能就坐在这简陋的教室里也是带着他们这样童真的眼睛看着老师,于是安菱的心就会象小村子外的那条运河变得无比温软起来。于是她的声音就和窗外的鸟啼相和起来,一样的婉转,一样的动人,一样的让人心温润眼眶潮湿起来。
焦治的父母从来不在安菱的面前提起焦治的事,有的时候是绕不过去的时候,他们才会提一下焦治的名字,这时安菱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张着一阵期待的小嘴,希望能从焦治的爸爸妈妈谈话里能听到更多的关于焦治的事情,可是两个老人好像商量好的一样的默契,总是到了这个话题就会自行再走开,于是安菱每次都是刚燃起的期待都像遭遇了一场小雨又被轻轻地被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安菱有时会想焦治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亡命天涯,不会再回来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可是每当她一回想起焦治那张无比真诚的脸真诚的眼睛,安菱都会斥责自己的胡思乱想,安菱相信焦治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因为在这个世上安菱几乎确信她再也不会找到一个和自己一般心地的人了,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坦诚,一样的不用掩饰。每当安菱想起焦治的眼神,心里就会漾起柔软的荇菜的情怀来。
焦治的爸爸妈妈有时会去后山,他们两个从来都好像忘记了喊上他们姐弟三个,他们匆匆的去,又匆匆的回来。安菱很好奇,可是没有经过老人的允许,她要是私自去了那会被老人视为不礼貌的行为,可是随着安菱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加长,安菱的好奇心也无比浓厚起来,可是老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家里什么事都会和他们商量,可是唯有这件事让他们视他们姐弟不存在。
安旭会扎风筝,有时会喊上两个姐姐和他一起去后山放风筝。风很大,把风筝的线刮断了,断了线的风筝就像失去了航线的船只一样在天空的海洋里东一扎,西一扎,然后默去了影子。
安馨大哭起来,因为风筝是一个美丽洋娃娃的造型,安馨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也不会体会别人的心情,她只会一心一意的固守自己的喜恶,安旭看看姐姐,让安菱照顾二姐,他很有男子汉的勇敢地跑入灌木丛里,安菱看着安旭的身影,她想起了她们的爸爸,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安菱母亲的逝去,没有勇气生活下去的男人,他只想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就忘记了自己是三个孩子生存需要的后盾。
当安菱捧着父母亲的骨灰孤独地站在他们微笑的披着黑纱的镜框前的时候,安菱的心里没有对父亲充满怨恨
没有想父亲如何的不负责任,她只是觉得父亲是一个怕孤独的男人,他不能忍受没有安菱母亲的孤独,他才选择了另一种解脱,山外的世界山外的人山外的亲戚朋友都对安菱的父亲充满鄙夷和不屑,说安菱的父亲活得不像一个男人,可是安菱却觉得自己的爸爸才是一个真正意义的男人,因为父亲有爱才会如此,只是父亲的爱表现的很偏执,他的眼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而已。
“姐姐,姐姐,你快来--”安旭在灌木丛里喊安菱。
安菱不知道怎么回事,牵着安馨的手跌跌撞撞地来到安旭的身边,安旭说姐姐你看--
一个墓碑立在那里上面是爱子焦治之墓。
安菱没有哭,只是走近前抚摸墓碑,好像它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张有血有肉焦治的脸庞,还是那样的坦诚,还是那样的温润,让安菱总是摩挲不够。
焦治说安菱我到哪里再去寻找和我有一样的思想的人呢?安菱和焦治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焦治临走时把胸前第二颗纽扣扯下来塞进了安菱的手心里,那时安菱还不知道焦治喜欢她,一次她看书,看到日本关于第二颗纽扣的传说,一个男人如果把他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送给了一个女人,就意味着他愿意把她放到他的胸口上,因为第二颗纽扣离心脏最近。当安菱看到这个故事,她才恍悟为什么一向挥金如土的焦治没有送给她和别的女人一样的房子,银行存款,只是给她了一颗纽扣,安菱哭了,哭得很伤心,因为她满屋子翻找,那颗被她忽视的纽扣一直都不再了。而是很诡异的失踪了。
焦治不管走到那里做业务都会给安菱寄来不同地方的明信片回来,安菱都会把它们珍藏起来,这时焦治和安菱说安菱我爱你。安菱就微微的一笑,因为安菱也在开始喜欢焦治。
一天晚上安菱梦到焦治趴在她的耳边和安菱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了,等安菱醒来,焦治早已隐没在黑暗里,任凭安菱怎么试图入睡,焦治都不再来安菱的梦里了。从那以后,安菱就再也接不到焦治的明信片了,也收不到任何焦治的消息。
可是安菱就是相信焦治的真诚,她在家等了一年焦治,拒绝了许多男人的好意,安菱的骨子里继承了父亲的某些执拗,她觉得心如果给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拿回来了就好象人吃东西一样,吃进去的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爱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带着焦治曾经留给她的地址,卖掉了老房子,带着妹妹弟弟千里找来了,她要在焦治出生的地方等焦治回来娶她。
原来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原来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焦治父母的无言的接纳和照顾,原来焦治就知道自己会来找他,所以早就交待了父母,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是有密码而言的,这个密码就是心灵爱的不谋而合。
安菱抬头仰望天空,她看见一群小鸟在空中婉转的啼叫,还是那样的清脆和美好。安菱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美好的地方,为什么那么的不顾一切地千里奔袭而来,原来是焦治对她的心灵的呼唤,才给予了她无比的勇气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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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笔名海倫,王小米)曾获陀螺文化网首届、第二届优秀奖,李逸野征文小说三等奖。作品见于美国《伊利华报》《宝安日报》《城市信报》《羊城晚报》等中外报纸,《闪小说》《国风书画》《核桃源》《大运河文学》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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