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塞萨尔·巴列霍(1892—1938)//黑石在一块白石上
【秘鲁】
秘鲁现代诗人,生于安第斯山区,父母皆有印第安人血统。一生贫困,且思想激进。他是秘鲁最重要的诗人,也是拉美现代诗最伟大的先驱之一。他的诗既狂野原始,又温柔美丽;既真挚可触摸,又具有浓烈的超现实主义色彩。诺贝尔奖得主聂鲁达曾说过,“我爱巴列霍,我们是兄弟”。而在多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巴列霍是比聂鲁达更伟大的西班牙语诗人。
黑石在一块白石上
我将死于巴黎的一场大雨,
我能记住的一天,
我将死于巴黎——我不会有所躲藏——
也许是个星期四,就像今天,在秋季里。
那会是个星期四,因为今天,星期四,
我强迫着肱骨,写下
这些诗行,前所未有地,耗上所有
旅途,去看孤身一人的我。
塞萨尔·巴列霍已死,他们打了他,
所有人,从未与他有过瓜葛;
他们用棍子狠打,也用绳子
猛抽;目击者有
无数的星期四和肱骨,
还有孤独,雨,和这些道路…
理解巴列霍有两个方向:神秘的拉美传统和澄明的诗歌之境。
作为一个秘鲁人,作为一个印第安人的后裔,历史的沉重、社会的不公和穷人的不幸让巴列霍痛苦、悲吟,他说,“我出生那天,是上帝生病的日子,那天他病得很重。”而作为一个纯粹的诗人,我们会发现,巴列霍的痛苦,虽然源于神秘的群山,却达到了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终点。就像他那首最著名的诗《我要谈谈希望》之中所写的:“我不是以塞萨尔·巴列霍遭受这痛苦,我此刻不是以一个艺术家、一个男人甚至一个普通的活着的生命感到痛苦,今天我只是痛苦。”在反复吟诵痛苦的种种表现和原因之后,巴列霍用下面这句话结束了这首谈论希望的诗“今天我痛苦,无论发生什么事。今天我只是痛苦”。这纯粹的痛苦啊,他从巴列霍的笔底溢出,扎根在每个善感的心灵之中。读着这样的句子,我忍不住想起巴列霍曾经写下的另外几行诗,“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我们知道,却偏偏无法抵达”,在我看来,他的诗歌,他的痛苦,已经替他抵达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拉美文学开始引起中国读者的关注,马尔克斯、略萨、博尔赫斯成了文艺青年们的新偶像。而在这新一轮的爆炸过程中,就像是命运的玩笑一样,塞萨尔·巴列霍,居然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再次缺席了。我们要一直等到2007年9月,才能读到巴列霍的第一个中文译本,而这时候,诗歌、文学爆炸、拉丁美洲都早已成了过去时的词语。不过这样也好,一生痛苦孤独的诗人以如此孤傲的方式走进中文世界,或许正合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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