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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物质主义无法席卷与浸没一切的世界,神仙们,苹果们和橡树们,与它们抗衡。巫婆们骑着扫帚在夜空里呼呼有声地飞过,仙女们在林中跳舞,美人鱼们悄悄上岸来,化为普通的乡村姑娘。这个不讲究实利与实证的世界,让我的心放松下来,宛如一把尺化为一汪清水。我不必事事丈量得失与对错,我能任意流淌,或者化为雾气,或者被盛在杯中,进入一个躯体。当我变成一股温热的排泄物被拍出时,也不必感到羞耻,因为这是自然的。
古风熏熏然,这是美丽的旧世界。
这真是让我喜欢。”
——陈丹燕《我要游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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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许多时候我们以为生活在远方,而抵达远方时,才知道我们永远只能是在找寻的路上,任何地方都没有结果。”
“说实话,对巴黎的地铁,我是有嫌弃之心的。想来对巴黎,我只有情人之心,只爱她光鲜体面的时候。那种糟糠不弃的情谊,大概除了自己的故土,就找不到第二个国家。”
——扫舍《灰屋顶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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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的古老教堂里,终日有人轻声吟诵《玫瑰经》。我坐在旧教堂的石墙前,想起了在都柏林湾沙丘的旧码头。那里离斯蒂芬眺望大海的圆堡只有一步之遥。在那码头旧日侯船室的墙壁上,土豆饥荒时代,曾写有一条标语:最后一个移民离开的人,请别忘记关上灯。
要是现在去凤凰公园,能看见总统府。在那栋白色建筑的二楼窗台上,能看到一盏长明灯。爱尔兰的女总统说,家里的灯还亮着,你们可以随时回家。
我想,我如果一个人无论如何,还是想找寻世界的意义,一个人越过千山万水,是想能看到世界上终有一处,古老的一切生机盎然,人们安顿在自己的根里,哪怕经历过从罗马人到英国人,长达十几个世纪的踏伐,都没有被割裂。那么,这个人就该去爱尔兰找一找。
我在等一杯水变成红葡萄酒。
...... ”
——陈丹燕《我要游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