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次大陆 火葬?水葬?天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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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世界文化遗产帕苏帕蒂纳特寺阿里雅露天火葬场史铁生 |
分类: 漫游札记 |
在俄罗斯旅游时,曾极有兴致的参观了莫斯科市郊的新圣女公墓,于是,受到很大震动的我在九、十月份的系列游记《浓郁醇厚俄罗斯风》的第十一篇《墓地》一篇中就这样写到,“把墓地作为旅游观光项目,恐怕只有俄罗斯人才想的出来。”孰料尼泊尔人更甚,竟然直接把火葬场列为旅游项目,而且还是作为世界文化遗产隆重推出。
尼泊尔是一座山国,坐落在喜马拉雅山南麓,拥有包括珠穆朗玛在内的世界上最高的十座雪山中的七座,以这七座雪山的峰顶为界,与北麓的中国划界为邻。首都加德满都就位于山脚的一个山坳,海拔1370米,比昆明还低500米。
由于境内多雪山,所以尼泊尔从来不缺水,加德满都就有数条河流穿城而过,其中一条叫做巴格玛蒂河,河岸坡上坐落着尼泊尔最神圣的寺庙,供奉湿婆神的帕苏帕蒂纳特寺,而河边就是著名的阿里雅露天火葬场――尼泊尔的十个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国人虽然忌讳死、葬、鬼、坟,却也爱讲一些与之有关的故事,且越是怕越是好奇,于是导游领着我们一行去了露天火葬场。
远远的的下了车,沿着河流溯流而上,本来有说有笑的团员此时都默不作声。
正值枯水季节,河里没有多少水,青灰色的水里漂浮着垃圾、烧黑的残木和草木灰,导游解释,那就是从火葬场漂下来的。我们的心又抽紧了。
沿着河边坑坑洼洼的沙石路前行,忽然眼前一亮,路边矮墙上挂着数十幅挂毯画。纯手工的粗纺毛线,纯手工的染色,纯手工的编制工艺。我们选购了其中一幅:一棵粉红色的大树,一块驼色和咖啡色交织的土地,画面质朴、纯粹、粗犷、原始,就像河姆渡的彩陶,透露出一种远古的纯美。这使得我们竟然忘记了自己正走在一条通往死亡的路上。
河面上飘来一阵浓似一阵的青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重似一阵的刺鼻的焦糊味儿,经验告诉我们,快到了!
果然,转过一个弯道,一字排开的火葬平台就赫然出现在前面不远的河边。顾不上听导游说注意事项,我拿起单反一路拍摄过去。
巴格玛蒂河边的火葬台,方形,石头砌就,一端建于河边便道,一端伸向河中。火葬时,就在火葬台上码放三层松木拌子,将死者用白色或黄色绫子包了放在木柴上,上面再放上柴草、香料和橙色菊花的花环。烧完后一并推到河里。巴格玛蒂河的河水就载着这些骨灰流入下游的印度母亲河――恒河,最终流入大海。人们相信,唯有这样,才算是回归自然,才算是走完整个人生。
镜头中相邻的三个焚尸台恰好是三个阶段的:左边的一个刚刚搭好木柴,人们正把死者和花环往上摆放;右边的一座已经开始点火。按照程序,婆罗门先把死者的嘴部点燃,据说是为了把死者生前说的谎话、假话、坏话都烧掉,否则进不了天堂。点燃嘴部后再点燃身下的松木拌子,于是熊熊大火就烧起来了,浓烟滚滚。这其间还要不断的往上添柴草。而中间的一个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冒着青烟,婆罗门正在用手中的长杆把尚未烧尽的木柴和尸骸向中间归拢,再添上一些柴草,以便更充分的燃烧。待烧完后就用长杆推下河去,用河水洗净焚尸台,仪式就结束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我走过河上的石桥,走到焚尸台边,近距离的观看,但是没敢造次拍照。紧临焚尸台的河岸上是一排房子,已经残破,墙根下有几张长条椅,坐着送葬的家属,面对焚烧的尸体,或交谈,或呆呆的看着,并无半点悲伤。
离开焚尸台,呆呆的往前走,心中一片茫然,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死亡,这个在国人来说是一个极其伤感而又沉重的话题,但在尼泊尔人,不过是橙色的菊花、金黄的绫子、还有就是松木燃烧时发出的松香味儿。坐在旁边的长条椅上看自己亲人的焚烧,表情淡然、平静,没有一个人悲切和哭泣,随着袅袅青烟飘向天堂的亲人,就像出差的人拿着行李通过安检门。
真不知道他们的这个仪式算是火葬还是水葬还是天葬,或者都是,又或者都不是。
忽然想起史铁生的一句话:“死,是一个必然要到来的节日。”看了尼泊尔人的葬礼,我有点儿相信史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