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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云山印象-我的东北知青生活 |
都知道我去西安了,也都知道我上周就回来了,于是,包括李光本人都在追问我,为什么还不把去西安的情况写出来、贴出来。抱歉,一是我的电脑出了问题,至今都没弄好,这不刚跟别人换了个主机;二是因逞能爬华山,回来后一直腰酸腿疼、疲惫不堪,终日卧床,就这还不敢让福贵知道,他在华山就骂我上蹿下跳,要是知道了,还会加上一句:该!且我预料,这么饱满的西安之行,不写则已,一写就短不了,所以更是不敢轻易动笔。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现在既然能在桌前坐住了,就赶快拿起笔弥补欠账吧。再次抱歉了。
双手合十,老生这厢有礼了!
(身后是三藏法师,各位,不看佛面看僧面,看在唐僧的面上,宽恕我这回的短暂懈怠。)
现将在西安的工作情况汇报如下。
周四离京,周四返京,一周的时间,办了三件大事:见李光、游西安、会网友。
这次去西安首先的和主要的任务是去看李光,因此,当然先写李光。
李光老了。
走之前,太太就曾提醒我要有思想准备:很多年前李光就显老了,言外之意现在应该更显老了。但尽管有此言提示在先,第一时间出现的李光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想。知道他要到车站接我们,心急的福贵第一个冲出站口,四处张望,没有发现目标,紧随其后的我同样搜索无果,还是走在后面的长志眼睛好使,喊了一声:“那不是白毛老头儿吗!”闻声扭头看去,那“白毛老头儿”竟然就在我身边!也无怪福贵和我都和他擦肩而过,眼前的李光确实老了:头发全白了,人也富态臃肿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头儿了。
(其实李光比我还小一岁呢。)
一起来到宾馆,不等安顿停当,李光就突然对我说,“把你们在车站照的相给我看看。”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福贵在旁边一声冷笑,“人家早就通过电话了,你还在这儿憋着想摆功呢!”福贵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给李光一个惊喜的。拿到车票以后,福贵把我们的行程通知了一个人:秀儿。秀儿在连里时和李光关系不错,后来李光办到西安了,和我们一样,秀儿也好多年没见过李光了。听说我们要去西安,她也想去,但家里有需要照顾的患病老人,离不开,只好赶到车站来送我们,买了些吃的东西托我们带给李光。我多“善解人意”啊,当即提议一起照张相,然后和手里的东西一起带给李光。没成想我们前脚走,后脚人家就通过电话了。得!臊眉搭眼的拿出相机给李光看回放。本以为会得到些表扬或感谢,谁知李光看了以后,只是皱了皱眉,说了句:“看不清,洗出来看吧。”嘿!这才是啊:当官儿的动动嘴,当兵的跑断腿!谁让人家当初是副连长呢!对西安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的我,就这样被李光这个西安人很不靠谱的发到大街上了。连问带找的走了一站多地,才在一个胡同深处找到一个洗相馆。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宾馆,大伙儿等我吃饭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拿到照片的李光只顾看照片,都没抬眼看看我,嘴里说了句:“胖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在说我!倒是福贵,在我耳边恶狠狠的小声说了句:“都是你自己招的!该!”你说我窝囊不窝囊!可是,谁让我们李光老了呢,你还能跟他计较吗?
在西安的那几天,除了最初的三天我们跑到远处的华山等景点游玩,其余的时间,李光都会过来陪我们,陪我们在市内的景点逛逛,陪我们吃饭喝酒,陪我们在宾馆里待着。我知道,我们这样费尽心机的找到他,又专程跑到西安来看他,很出了他意料,也带给他很大的情感冲击。但不善言辞表达的他,只有更多的陪着我们,陪我们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
那天下午有一点儿空闲,李光提出要到我的房间去跟我说说话。忘了交待:因为怕长志打呼噜,我们俩没有同居一室,而是分别开房分居的。(哈哈!)李光拽着我,脸对脸的躺在床上,让我说说我的创业经历。我当然知道这是出于关心、关切,但,创业,对于绝大多数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来说,应当都是充满艰辛和苦涩的,没有人愿意去回首和提及,更不值得拿来炫耀。因此,我也就淡淡的、寥寥数语应付了李光。心想,能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李光真的是老了。
(陪我们参观陕博。)
回北京的车是晚上六点的,李光下午早早的就来到宾馆,送我们去车站。在软卧候车室,李光一直在和福贵说话。广播通知检票了,我跟在福贵、长志后面向检票口走去,心思都在手里提着的大包小裹上。快到检票口了,李光就站在检票口边上,福贵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两手都提着东西,腾不出手来和李光告别,就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他就势揽住我的腰,我又用头靠了他肩膀一下,算是告别了,就匆匆进了检票通道,急着追赶前面的福贵他们去了。车开以后,才听长志和福贵讲,李光和他们告别时,已经要哭了,眼圈儿都红了,所以他们都没敢回头跟李光告别。我听了心里很后悔,我怎么那么大条,就顾得赶火车,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李光的情绪,也许我用肩膀撞他的那一下就真的把他给撞哭了!嗨!真是的!是不是我也和李光一样都老了!
(大雁塔前合影)
另,纠正一下前文,在《致谢和致歉》中,我曾记述了当年选李光当排长的事情,经核实,那次实际上是选副连长。结果是,已是副排长的胡昆明没选上,倒让当时还只是班长的李光占了先机。
西安效率。
前面说到我给李光去洗相,很长时间才回到宾馆。这里,我要发泄一下这中间一个来小时我所受到的煎熬。
走出宾馆,路边密集的商铺没有一间是洗相的。走出一站地了,才发现一个胡同深处隐约可见的“柯达”标志。狂喜的奔过去。进门一看,工作人员还挺多,心里有些踏实。抬头看看挂钟,10点40。接待我的是个约莫40岁左右发福的女人。她接过我手中的U盘插进脚下的立式主机,顺着她的视线,我才注意到桌上的显示器:天哪!那简直是土改那年打土豪分的286!老式的显示器脏兮兮的,显示屏四周已经被什么东西划的乱七八糟了,模模糊糊的什幺也看不清,只有中间一个不大的黑黢黢的洞洞能勉强看到图像,象个晚期的青光眼患者。我使劲眯着眼睛盯着屏幕上一个一个翻动的图像,忽然,看到了我U盘里的照片,刚要喊,她却莫名其妙的给关了,我问她干嘛给关了,她说,那是你的吗?我生气的反问她,那是你的吗!!一阵乱敲,她再次打开了我的U盘,我指给她要洗的照片。按程序她要在自己电脑的硬盘中建个文件夹,把我的照片拖进去,可是,搞了好几次,这个文件夹也没建起来。我很不耐烦的告诉她,不能直接用“新建文件夹”的名,要改个名字才行。她没理我,歪过头问邻桌的同事:怎么改文件名?(!!)邻桌说,等会儿,我给你个号。邻桌用手指缕着登记簿查到最后一单业务,确定了序列号,告诉了她。看着她一遍一遍的敲不上那几个数字,我恨不得扒拉开她那笨拙的手爪,自己上键盘操作。
终于搞完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时邻桌递过来一份三联交费单,我接过来看了看,不到四块钱。我又跟她确认,能立等可取吗?她不解的看着我,“什么?”看来没听懂!我耐着性子一字一顿的解释,我、能、站、在、这儿、等、着、拿、照、片、吗!!她说,能。问,多长时间?答,一会儿!看看四周,没有收银台,又问,在哪儿交钱?她伸手说,你把单子和钱给我!摸了摸身上,没有零钱,给了她一张二十元的。看她进了里屋,我抬头看了一下挂钟:11点10分了!
过了一会儿,她空着两手从里屋出来了,我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不找我钱呀!真怕她再乱了,使劲儿忍了忍,没问出口。眼看她又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我想,一定是连到洗印机上开始洗相了。这才觉得腿站的有点累了,找了凳子坐下。又过了5分钟,从里屋走出一个小伙子,手里晃着张单子和十元多钱问是谁的,我赶快迎上去。钱给了我,单子又回到那个女人手里。她仔细看了看,确认收到钱了,对我说,我给你看看能不能加进去!我一脸的黑线:敢情还没给我下单呐!她看也不看我,拿着单子进了另一个屋,里面两个小伙子,两台电脑,一台洗印机。她和靠门边的小伙子说了些什么,出来一脸轻松的跟我说,已经讲好了,前边这单作完了就给你作,我问,多长时间,回答,两分钟吧。我再次看了下挂钟:11点20啦!我怕他们嫌我这单小给忽略了,就站在门口守着。一会儿,里边那个小伙子站起来,从洗印机上摘下一个好像是暗箱的大黑盒子提到里间工作室去了,我私下揣摩:就为我这两张照片就换暗箱?操作这么规矩?隐隐的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约五分钟后,他提着个暗箱回来装上了,机器又开始嘎啦嘎啦的出相片了。看看一切正常了,这个小伙子出来,约着一个同事出去吃午饭了。我又着急了,怕我的照片没人管,门口的小伙子看出来了,走到洗印机那看了一下,对我说,别急,这单作完了就是你的了,我问,这单多吗,他说,不多,就二百来张!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偏偏这时长志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呢,怎么还没有搞完。我没好气的说,就他妈这两张照片,我在这儿等了快三十个两分钟了!!!
千呼万唤的,那小伙子终于拿着两张照片出来了,没有直接给我,给了最开始那个女人,她表情木然的装进纸口袋递给我――墙上的挂钟正指11点50!
我这个运气(北京话,独自生闷气。重音在后。)啊:两张破照片,一个多钟头,过了八百个人的手!这就是西安的效率?!
诺!这就是让我煎熬了一个多钟头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另一个你们不熟悉的人也是我们六连的北京知青,我在《过年》一文中有提到:演忆苦戏时吹笛子的津生。《大发去哪儿了》文后的照片也有他。他碰巧到西客站送人。记得当时我难以置信的迎着他走过去,连声说:不会吧!不会吧!!
经历第一次为平民的举国默哀。
5月19日,从兵马俑馆和华清池回来,已经一点多了,从餐馆吃完饭出来,2点20了,我们索性站在停车位路边等着。一会儿,路上的车基本上都停下来,高高低低的警报器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不过就在我们垂手肃立的时候,还真有个别车开过,我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那些从来不看电视不看报的主儿。
余震不断。
5月12日的汶川地震,西安的震感很强烈,不只是楼上,就在马路上都站立困难。给西安市民带来很大的惊恐。每次余震,西安有明显震感。我们在的那几天,每天都有消息传播,且消息都基本一致:18到22日还有六级以上强余震,且震区有北移的趋势。事实上,最近的川北青川、甘肃文县、直至陕西宁强的较强余震,都证明当时的消息是有一定依据的。所以大型公共露天场所,如钟楼广场,环城公园等,基本上被露宿的市民占满,街边人行道也是一领挨一领的凉席,一顶接一顶的旅游帐篷,旁边的塑料袋里,面包、火腿肠、矿泉水一应俱全,女人们凑在一起扇扇子闲聊,男人们光着膀子打牌、下棋,倒也悠闲自得。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路边的小板凳上一笔一划的写语文作业,我在心里还是很感慨了一番。
由于余震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甚,再加上我们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为了不给当地的朋友添更多的麻烦,我们还是退掉了原定的车票,提前一天回来了。
(兵马俑2号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