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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云山印象-我的东北知青生活 |
博友“眺望远山”在遍览了我的《云山印象》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我写的都是男生?好像“少了青春萌动的情感,少了爱的萌芽”,难道年轻的时候真的不懂爱情?好吧,为了回答博友,我只好补上这青春记忆中缺失的章节。
此前我曾介绍过,在文革组建生产建设兵团之前,都是农场,比如我们云山农场最早是850农场的畜牧分场。农场之上设东北农垦总局,总局驻地在佳木斯市。文革一来,总局就被冲击了,干部下放,子女下乡,总局一把手的女儿小林和其他几个总局干部子女分配到了我们云山六连。不久,小林被补充到马号、马场,和我一起养马放马。
我知道,在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在城里的小资们看来,骑马、放马该是一件多么神气、多么浪漫的事啊!“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想着就那么令人神往!再加上影视作品中的固有或经典桥段的渲染:马群,一定是成百上千匹骏马,鬃尾飘飘,奔腾起阵阵尘雾;骑手,一定是一身英武的蒙古装束,在热烈的那达慕大会上一展刁羊的身手。这些画面已深深的印在城里人的脑海中了。所以,至今我都被一个与此有关的经典话题诟病。那是我到六连一年多以后,在老五队放马,已经是个资深的老放马了。一群刚来的北京知青被连里组织到老五队参观学习。他们到马号时,正赶上我放马归来,看到我潇洒的纵马狂奔,看到我潇洒的飞身下马,看到我潇洒的将骑马栓在马桩上,人群中发出了阵阵赞叹,有人小声说了句“骑马挺好玩儿的!”,被我听到了,当即很不屑的、很不友好的回了句,“好玩儿?说的容易,放个轻巧屁!”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其中一个人――小荫,就是《我们六连》文后贴的七君子照片中右数第一个。虽然,正是这句话,开始了我们倆之间的相互关注和几十年的交情,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每次聚会,他还是要借这个话题,发泄他心中永远发泄不完的不满,因为这就是我在他眼里,第一个、也是永远不变的印象――傲慢无礼。我说这些,是想说明,骑马放马绝对不是个“轻巧屁”,看过博客中《骑马》《小桥流水人家》《告状》《寻马记》等文章的朋友就能知道,那可是个辛苦而又危险的活儿。
因此,连里让小林来放马,着实让我觉得很难为她。小林个子不高,力气不大,也不爱说话。让干什么,就一个字:行!说是行,真要让一个女孩子骑上并不好驾驭的骑马,一宿一宿的在野狼出没的草甸子里放马,能行吗?马滚鞍子了怎么办?掰道了怎么办?马跑丢了怎么办?想着就不让人放心。所以,每次出牧,我都要亲自替小林备鞍子,尽量把马肚带勒紧,防止滚鞍子,脚蹬子也要选择那种宽的,脚就轻易不会滑到蹬子里;还要扶着她上了马,看着她安安稳稳的跑远了才能放心。不知不觉的,关心变成了一种牵挂;不知不觉的,牵挂进到了心里,等我发现的时候,牵挂已经无可挽回的定在心里并发酵变质了。同样是去放马,我就没给徐英备过鞍子;小林出去放马,我不会扶她上马了,但我会想她;放马回来,我会接过她手里的缰绳,陪着她默不作声的往马号走,默不作声的帮她卸下马鞍;回家探亲,就想给她写信,写完了,觉得不合适,又在她的名字上头加上沪生的名字,被沪生讥笑到“还不如不加!我成陪绑的了!”
但是我从没有告白过,从没有当面说过,“打死也不说!”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当面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发个短信。人家给回了当然好,不回也不会觉得太尴尬。可那时候哪有啊!就这么耗着。一同放马的徐英(见《寻马记》)看出来了,很不解的对我说,“你那么心高气傲的,比小林好看的有的是,为什么单选择她呢?”到现在徐英还经常重复这句话。(小林确实不算好看的。)沪生当然更清楚了。知道我不好说,就背着我跟小林讲了。过后好长时间,沪生小心翼翼的把小林的话转告给我,“小资产阶级情调太重!”
一棍子打死!
你知道,这在当时是很严重的问题,基本上宣告了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失败!还说什么?什么也别说了!结束!
凭着她的上进要强,小林后来被抽调的团机关生产股,又被推荐上了学。回城以后她干的工作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公安局刑侦处的处长!一个女同志!我觉得,这从一个侧面再现了她当年放马的光彩,当然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她当年对我们之间差异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现在小林已经退休了。去年老曲病重,我打电话告诉了她。我也是这么多年以后,从老曲病床前的照片上(见《指导员曲大黑》)再次看到了小林。
(完。)
应荒友要求,贴出百合的近照。已经有80多公分了。(摄于今晨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