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要有兩張名片
文:郜瑩
在上海街頭,巧遇一位曾任台灣電視台領導高位的長官,說實在話,若非他喊我的名字,我真不敢相認這位看起來十分「鄰家大叔」的人,會是當年那位意氣風發,必須抬臉仰望的「名」人。
後來在台灣又陸續乍遇過一些,曾在職場上風雲過一陣子後退下來的男人,多半有「雲端落入凡間」令人慨歎「英雄白頭」的錯愕。
看到這些離開了職場,就如同午夜鐘聲一響,變回不起眼灰姑娘的男人,我倍覺感慨的對男性友人j說:
「難怪你們男人從職場退休後,多半都會『宅』在家裡不願出門了,因為沒有那體面外出衣裳-『頭銜』做撐場的男人,人整個都『蔫』了下來!」
接著又語帶嘲諷的說:
「我也總算弄明白了,為何你們男人會費盡心思霸佔高位不肯退休;面對一些既無實權也無實利唯有『虛名』的名位,也總愛花大力氣去爭取的原因,就是為了能遞出一張給人覺得『好看』的名片啊!」
男友j在對我的嘲諷提出反擊:
「你們女人不也是如此,只不過你們貪戀的多半是妻子、媽媽這職銜名位。」
我不禁啞然,因為他所言甚是,問題出在許多中國女人婚後,往往就成了一個失去姓名的人,小區裡的街坊鄰居,孩子學校老師、同學以及同學家長都以「×太太」、「××媽媽」作稱呼,所以一旦失去了婚姻、孩子,往往就成了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這或許也就是許多女人,尤其是一些嫁得有錢、有名「好」丈夫的女人,即便與丈夫貌合神離,甚至明知丈夫已另結新歡,也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霸著「正」妻名位不放;許多為人妻母的,也總是期待、鞭策著丈夫兒女出人頭地,以便能向世人遞出一張「妻以夫貴」、「母以子女尊」的名片之因吧?
然而女人一定要靠這些旁人給予的「名份」,才能證明自己存活的價值嗎?
我們不妨來看看《海濱浪行》的作者理查.柏德,在書中寫下的一個故事-
有個七十歲的老婦人,幾十年來,每星期都會打一通電話給高齡九十五的母親,她總期待能從母親那裏聽得一些讚美與肯定的話語,然而每一次卻都失望了。於是她轉而從孩子、朋友那兒,去找尋她母親所不能給予她的認同。
理查.柏德說:我多麼希望在某個無眠的夜裡,這老婦人能突然醒悟:自己浪費了一生的時間,在向他人索求的只有她自己才能給予的東西啊!
是啊,我們大多數的人不都如這老婦人一般,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汲汲營營的去爭取一張能得旁人認同的「名片」嗎?
我們將人生的目標就定在那唯一:不停歇地去索取親人朋友的認同、社會的認同、國家的認同、流行的認同,連自己的志向願望也希望能獲得認同;甚至說任何一句話、自己喜歡衣裳飾品、血型生肖星座、血拚的戰利品、孩子參加的興趣班…,若能得人讚賞或得一致看法,我們就覺得自己擁有了一張,能到處示人博得稱羨讚美的「名片」;否之,就焦慮痛苦、自暴自棄或憤世嫉俗。
我們該如何擺脫這種明明心中充滿了渴求輕鬆、自由的慾望,卻常因怕唱走音、怕拍子錯誤,也怕唱漏了音符,不能得人讚賞而壓抑住高聲唱出自己心底歌的綑綁呢?
或許我們可以從台灣知名專欄作家洪蘭,在Cheers雜誌上所曾提出兩個讓人省思問題中得到一些啟發:
1.如果把那張拿給別人看「名片」拿掉,你還能剩下什麼?
2.給你五分鐘自我介紹,你可以講滿五分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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