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人
(2008-10-14 13: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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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午夜十分,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夜空中不见一丝浮云,一轮圆月在浓密的梧桐树叶间忽隐忽现,月光漏斜,如水银泻地,满地琼碎。校园里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没有小车,连个鬼影都不见,只有昆虫的欢唱和扑面而来的桂花香。想起苏东坡的诗句:“春庭月午,摇荡香醪光欲舞。步转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这一片天地仿佛只为我而设,我可以放声高歌,可以嚎啕大哭,可以撒开四腿狂奔,可以让思想向更远更深的地方延伸,白天的约束尽可以放下一边,反正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管我。
小时候胆小如鼠,甚怕走夜路。月黑风高的夜里,一只野猫从路边的草丛中窜到我脚边,我吓得浑身冷汗,屁滚尿流地撒腿往家跑。渐渐胆子大了,每晚自习,和几个同学摸黑翻墙出去买烧烤吃。我们还钻进学校的狗舍,给那条大狼狗喂胡椒粉。一群人在马路上发疯似的追逐打闹,在路灯下踢足球,或爬上树摘琵琶,一不小心摘到马蜂窝。上大学时,常在亭子里背单词到很晚,或者出去给人讲课,所以也经常走夜路。回寝室有一条小路,黑漆漆的,我常经过,乱草攀住裤腿,冷风吹过,寒毛竖起,树林里好像隐藏着什么怪兽。到了非洲,我每天夜里12点锁使馆大门,同事们进入梦乡,只听见海风吹拂院子里树叶的声音。
近来日子过得安逸。每日睡到红日三丈起,午餐当早餐,下午在教室上会自习,不到个把小时就又跑出去了,或去湖边喂鸭子,或跑到山上喂猴子,想到一首革命歌曲叫《快乐的饲养员》,挺贴切的。晚上跟几个狐朋狗友吃烧烤,喝啤酒,缅怀泡妞生涯,无限惆怅生。唯有走夜路的时候,心绪会稍有波澜,我又回想起以前的经历,虽然辛苦却很精彩!
不过,回首夜行史,多年来都是独来独往,我好像一头猫科动物。以前怕走夜路,因为我不喜欢孤独;现在却喜欢上了走夜路,难道我已习惯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