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17-11-25 颜良重 齐鲁文学

◆写在2017年节粮日

 

这么多年，我置身事外

让禾苗各自翠绿，或是抛荒

稼穑，联产承包和酒足饭饱

夹杂在一起，蒙尘

 

而蚂蚁千里迢迢来到桌下

一粒不剩地捡起

我们丢失的品德

秋风让路

幸福在幸福地滚动

 

◆陈嘉庚像

 

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且永远不返。如果有痛和迷茫

不是石头的不朽，足以替代的

塑了他的像，不是表明一个人的存在

而是大地还需要存在一个人

 

人民，很容易从人海中认出他来

为了不遮住演讲的灯光，他把帽子抓在手里

他把衣服搁在臂上，是想给他人匀出一点温暖

这些举止，都是屋漏人的普世用品

 

每天，从塑像的身边经过

看他仍旧沐风栉雨

仿佛还在为罹难的同胞忧伤

那副眼镜，还在洞察富强之路的曲直

那根手杖，还在指点万千集美弟子的诚毅之魂

 

没有猎猎的旗幡，没有辉煌的庙宇

他没有成为金身菩萨

春秋的风拂过校主的发际

年年的芳菲，供养在瞻仰人的心里

 

◆清明，带不回对坐的人

 

父亲走后，与四月对干一杯酒

类似一杯向天的凉茶

 

他的体温，从哪个方向退去

风就从哪边吹回来

 

没有哪一种绿能忍住发芽

前岁的茶梗潜入水底，嗖嗖的疼

 

一张白纸，送去一份盘缠

清明，还是带不回对坐的人

 

长草的季节，去除草

酒后的人，在坟头精心修剪春风

 

◆一张纸

 

一张纸的出现，让缄默的历史

陷入回忆，然后开口说话

木纳的时间，也能叙述跌宕起伏的忧伤

 

笔墨应运而生。白纸联手黑字

把岁月囚禁在册页典籍里

即使打浆，也不能融化漶漫的真相

 

习惯用一张红纸，迎接生的喜悦

送一沓白纸，作为死的盘缠

纸上人生，顶多就是两行的履历

 

可以撕碎一张纸的悲欢

敌我遍体鳞伤的功过

在书馆里，早已相安无事

 

◆橘子

 

满山的橘子，要去赶集

它们的母树还缺过冬的肥料钱

 

遇见从市场回来的橘子

有点妖艳，有点沧桑

握着它，捏到了这个秋天的软

 

采摘，真是一种破坏

足金的秋天，还裹着蜜蜂的歌唱

我却剥开它的心跳

  

送别这场采摘，橘园瘦了一圈

春花秋月

来到安静的寺院边上

 

◆邮筒

 

寂寞时，那些捏在手中的陌生地址

绿得惆怅

 

想把邮筒拆掉

却有春燕的眼神

无处投递

 

◆桥

 

鱼，只是灵动沉浮的自己

流水也是

而一块石头，露出水面

施以援手，成了桥

 

鹰，蝴蝶和飞鸟的翅膀

把悬崖和两岸集于一身

平坦，是一劳永逸的理想

 

◆栈道

 

我开始憎恨修路的人，他们

摧毁了路的真相

 

我喜欢靠在半路上遐想

那些高于和低于路面的事物

都是值得堤防的深渊

设计出来的一马平川

走着玩弄悬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