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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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
分类: 挪威 |
Fredrikstad,是离奥斯陆市区100多公里,有400多年历史的城市。
这回我们专门去它的旧城区。
那天阳光灿烂,一路随光线雀跃,飞跳。


旧城安静得很,店铺开着,却仿佛和来往生意无关。
都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儿。

从一座老桥进去,随处布满蛛网,没有谁来刻意打扫。
第一次感到这样的存在也很合理。

喜欢这个挂牌。

光线下的花朵格外明媚。

明明是秋季,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虽说地上也有黄叶,但只看着它们却仿若盛夏。


旧城不大,和LL慢慢随处走走看看。

角角落落的,都很好看。

因为光线,一切都显得分明,清朗。

这样的线条,直接,清晰,很是斩钉截铁。

它有它的坚持,我很喜欢。

旧城里有各样的艺术店铺,画廊。

有些各自独立的陶艺馆,里面既在展览出卖,作者也在同时工作。

一家家看过去,都蛮有意思,但总是看看就罢啦。


倒是半真半假的关于这几个小人,对LL说万一不贵就买回去让她们在家里荡荡?
自然没买,因为这些小人是独立出售的,单个都不算便宜。
离开这家店铺时,只是看了看粉色的这个册页(里面介绍了旧城里所有的相类店铺和艺术家)。
那时,可没想到随后这本粉色的册页就跟着我们回家啦。
最后这家店铺,先是一进门这几个小人让我们都不由得相视一笑。

原来早在几年前,LL就收藏过这个艺术家的作品。

当时正是这款小人,不过是蓝衣。

神情和这姑娘相类但又仿佛内质不同。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总感到最先看见穿蓝衣的那个,要比这些都好很多很多。
这样的陶雕是有内在灵魂的,她们独立而自然,就那么微笑着,各自有属于自己的世界。
但那时LL和制作者本人没有照面,他只是在奥斯陆的一个展览上购得。
在这里意外看到旧识,我们都有些小小的惊异。
都笑,说这也是缘分。
直到接着的这个白衣女子。
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一下就被她的姿态深深打动。
蹲下身,看了她许久许久。
她的神情如此安然,嘴角优美,那种温柔暖意由内而来的慢慢发散,我感受到啦。
站起身看着LL,嘿嘿的笑起来,LL明白我的意思,可是那上面标的价格我们都感到还是贵了。
最后,又好好地再看看她,我们决定离开。
出去后两个人都嘿嘿笑着,一路笑一路看着对方,却啥都不说,只是笑。
最后,LL说:
“要实在喜欢,咱们就买下吧。”
我反而犹豫,觉得并不便宜的一样东西,虽说喜欢,但是就买了,还是要好好想想,我怕自己后悔。
两个人,那天沿着那家店铺周围走了好一会,都没说什么,还是笑。

旧城真是美的。
建筑大部分是17至18世纪的原貌留存。
教堂前的石碑,光线下,质感卓越。

城市中心立着这样的雕塑。
他是当时这座城市的建造者,丹麦国王 Frederik
II。
那时城市的原名是 Frederiksstad。
这个雕像并不是早就有的,而是在1917年9月12日,Fredrikstad 市民在建城350周年之际建造,这是他们集体对那段历史的致敬。

我喜欢这样的世界观,他们不会很强调地认为自己那个时候是“被统治”的——尽管在历史上,那个时候的挪威是被丹麦王国而统治,并没有独立。
这个城市的民众,他们尊重的是属于他们的一段历史,里面没有特别的好恶,只是一段公正的历史。
他们更不会刻意回避。
因为这个,我开始回忆起在彼得堡读书时,亲耳听到现在蒙古国的留学生是怎样领会自己的国家和属于他们的伟大帝王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作为时,才开始意识到我们从小的教科书关于元朝的讲述是否公正?
那回我们这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用彼此能沟通的俄语向对方表达对各自国家来历的认知,那次我开始体悟到看上去同一样事物,却在我们各自国家的认知体系里被认知出完全不同的样式。
那回我们没有说服谁,因为已毫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开始懂得要放开自己的眼睛和心,学习尝试让自己更加客观和坦然地来看待事物。
如果有一天,我们也可以如 Fredrikstad 市民这样来面对我们国家成长的历史,公正而安然,一切在那时会不同,我相信。
兜兜转转之后,我们还是回到了那家店铺。
LL和作者 Lillian Vedvik 本人这回才算是真正的照了面,说起几年前的那个收藏,都笑起来。
确实那次展览,送去的只是作品,她本人并没在奥斯陆。
她是2004年,在这里开设了自己的工作室。
LL并没有还价,她却主动给我们便宜了许多,意外而快乐。
她在给我们仔细包装时,又去好好看了她其他的作品。
那天,因为自觉已买了一样不算便宜的艺术品,已感到好满足。心里还有些略略不安,再去看她其他作品时,全不敢往他处想,就是好好的再看看,再看看。
现在回头再看,再次意识到 Lillian Vedvik 确实是一个好的独立艺术家,她的作品耐读,灵魂深藏。
倔强的嘴角,到了现在再看,依然打动了我。

这个挂盘很大,很多小细节,耐看。
之后,回到家里,和LL一起再好好的看着,看着那白衣女子。
觉得实际上我们买便宜啦,赚的是我们。
感谢 Lillian Vedvik 那天的慷慨。
那天,经过的工作室一角,一直记得,现在还是觉得好看。

她在将作品包扎给我们时,先仔细的擦拭过。
看着她们一起,大约也若妈妈相送要出嫁的女儿吧?——心里悄悄笑着,不由得这么想。
都总是希望孩子遇见一个好人家,会真的去珍惜的吧。
回去时,光线依然明媚。

那个郑重而来的白衣女,乖乖地躺在后座,和我们一起归家啦。
后记:回来后,我其实又擦拭了一回(Lillian Vedvik
给了我们专门清洁的油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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