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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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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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不要跳车哦。”车行在路上时,老赵就开始反复叮嘱。
“不会,我胆小,不敢跳。”我嘿嘿笑着应道。
那时想,一定是老赵逗我玩,夸大了待会的惊险性。待我们真的进入大戈壁滩深处开始沿着山坡追赶黄羚羊时,我才知道原来确实是有些危险性的。
尤其是有次我们为了能尽快地追赶上前面的那只羚羊,一路将车开到山顶,等意识到车倾斜的坡度已堪堪有些危险了时,心里悄悄惊起来。
老赵一边慢慢,慢慢,一点点,一点点后退,一边自言自语:
“看样子,这回有45度了。”
老赵,一直反复拍这大戈壁滩上的各种野生动物,已有很多年了。看他举着手中机器的样子,仿佛那是一杆枪。
在这片大荒野中,老赵仿佛是这里的主人,骄傲,自得地给我言讲这处地方的一切。
他给我介绍这里的羚羊时,自然的仿佛那就是他最熟知的家人。他说我们来的这片地方常年生活的羊,能数出来的,这几年一直相伴的共有5只。然后逐一为我介绍它们各自的细节。
“这都是我家的羊。”看他面露得色的样子,忍不住一直笑。
那天,我见到了其中的4只。
它们并不在一起行动。
一只长角的大公羊独自行动。另外三只是羚羊妈妈带着两个孩子。
那天,老赵的相机里竟然记录了这样的瞬间,令我意外,欢叫了好一会。
我的相机配置没法远程拍摄,却也不觉得遗憾。
因为我本就喜欢拍这些角角落落的“小风景”(老赵语)。
这些片片断断,一直都这么爱。
身在其中,总是不由得骄傲起来。
幸运着自己竟然从小就是看着这样的风景,眼目所见着这些的画面而慢慢长大。
生命里的历程与结果,常常难以言喻。
看着老赵现在这样只是为了拍摄而亲近野生动物,绝无过多打扰——能想到好多年前,他竟是猎杀野生黄羚羊的中坚分子吗?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契机让他有一天突然决定放下狩猎的猎枪。变成今天只是远远地跟踪这些动物,尽可能在不打扰它们的情况下举起机器记录的人?
我为我现在看到的欣慰。
他说对它们不要赶得太猛,不能让它们感到害怕而不敢在这里居住。而是要慢慢让它们能适应有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能够彼此都接纳放心对方的出现。
这一路,很多感受。
戈壁滩的空气,风和光线,从来都是呼啸而来。
同去的小闹闹(有趣的名字),看它乖乖的站在阔大的天地中,不由得边笑又边觉得小小的它,怎么就像个小小孤儿站在那里一般?
却又不觉得孤苦,只感到生命真是让人难以言喻,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天的云在老赵的眼中还不够美,却已足够让我一遍遍轻叹。
我知道,这块土地里的一切,
早已深深浸入我的骨髓,在我的血液里奔流。
后记:这次老赵拍的图,他自己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