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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宁的廊桥(河与桥)

(2009-03-16 00:2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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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桥系列(二)

“河与桥”

分类: 散文

寿宁的廊桥(河与桥)                                    寿宁的廊桥(河与桥)

   

    一条河流文化其实就是这个流域人类的文明史,千万年前,人类的祖先择水而居,才有了生生不息的后代繁衍的故事。人类是从大山走出的,是从大山深处茂密的丛林里走出来的,是从攀援的树枝上爬了下来、而后站立起来的。人开始在大山栖居,开始有了路,开始有了横跨溪流上的桥,桥是人类最早使用的交通设施,而最初的桥一定是木质结构的桥——人类在俯拾即是的树林里生活,因地制宜用最便捷的方式制造了独木桥、独木舟等这些交通工具。
    寿宁,福建省东北部的一个山区县。这里地处闽浙边界,素有“两省门户,五县通衢”之称。这里山峦连绵,溪流纵横,“控闽浙咽喉。其崇峰叠嶂,屹若天堑,旧称东隅保障,有天造地设之奇。”明代著名通俗文学家冯梦龙曾在寿宁任知县,著有《寿宁待志》一书,记录了明代寿宁的政文概貌和人文风情等。坐拥数条出省交通要道的山城寿宁,在文学家笔下留下了不少传奇,其中廊桥大多扮演着重要角色。廊桥,让这方山水独具风格、底蕴深厚,增添了厚重的文化色彩;廊桥,浓缩了千百年的乡土文化发展史,为寿宁赢得“世界贯木拱廊桥之乡”的盛誉。走进寿宁,就如同走进世界木拱廊桥天然博物馆,让你在跨越时空的感叹中发现无数惊奇。

    我是在早春二月带领“海西新农村”采访团前来寿宁。春水碧于天,廊桥听雨眠,这里的美女宣传部长为我撑着一把伞,在蒙蒙细雨中游走在繁闹的城区中央的“生平桥”时,我的脑子马上映出这样的诗句来。寿宁我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都匆匆一瞥就离去,然而这回来才让我真正关注寿宁正在开掘的“廊桥文化”,有这么丰富的廊桥隐没在大山怀抱,也许这样不经意的遗落才让寿宁的廊桥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

    “生平桥”俗称横溪桥,康熙年间还称它“东作桥”,也许是取义日出而作者必路过之桥吧,是寿宁建造年代可考的最古老的木拱廊桥。南北走向,两端桥台用石块筑砌,拱夸23.4米,桥屋正面中间升出歇山式屋顶,形成重檐桥屋。桥内有神龛祀观音。北岸的日升门也是一道古迹,是寿宁旧城墙唯一遗留的见证。桥下就是寿宁的母亲河蟾溪,由西蜿蜒而来,溪水清澈明快地奔流。据《寿宁待志》记载:“自生平桥至永清桥(今蟾溪桥),溪水有鱼,或青或红,水清可数,名曰神鱼。人不敢曲,取之至疾。每淘米,群与趋食,全不畏人。若过桥,则取之无禁。”而今,在生平桥和仙宫桥之间,溪水里依然还翔游着青鱼和红鱼。

    友人奇怪地问我:“为什么福建那么多廊桥?在我们这很少听说什么廊桥。”我告诉他:“原因很简单,因为多山,因为偏僻,还因为不够发达。这些宝贵的廊桥才得以留存了下来。”
    文明的发展历程常常又要以破坏历史价值的文明为代价换来的,这是文化史上的悖论。文明发展速度较快的地方,这种历史遗存的实景破坏的就更快、更严重。北宋名画《清明上河图》中所绘横跨汴水两岸的那座虹桥与河北赵县的安济桥(赵州桥)、泉州的万安桥、潮州梅县的广济桥并称中国四大古桥。其他三座桥梁至今仍保存于世,而汴水虹桥却只留在了画中。中原无疑是先进生产力发展最早最快的地方,也是这种造桥技术失传最早最快的地方。现在无从考证始于何时这种木桥在中原神秘地消失了。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和唐寰澄编写《中国古桥技术史》,专家们在考察中发现北宋时期盛行于中原的虹桥技术在闽浙大地重现,这无异于在闽浙大地上发掘出了一座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史的“侏罗纪公园”。学术界无比欣喜,自北宋覆亡后,干涸淤死汴河河道一起被历史的尘埃湮灭了的虹桥及其技艺,900多年后却在福建东北部的寿宁山区被大量发现。这里的木拱廊桥,虽然外形与《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不完全相同,桥上有“屋”,如桥似厝,但结构相似,技术相同,在数量、技艺、文史资料等诸多方面均在全国廊桥中独占鳌头,拥有众多木拱廊桥的寿宁就是一座不加雕饰的木拱廊桥天然博物馆。
    福建山峦叠嶂、雨意充沛、溪流众多。为了渡水过溪,有人以木板搭建浮桥,有人在溪中竖立方石,我还看到为了蓄水在河道上拦起一道石坝,让高出的水漫过坝沿又不影响山民涉水而过的漫水桥,当然更多的还是用石料铺架拱桥。我总觉得在形形色色的溪桥中,廊桥的构思最有诗意。尤其闽东山城寿宁更是溪峡密布,有蟾溪、后溪、西溪、长溪、平溪、凤阳溪等六条主要溪流穿境南流,汇入赛江。廊桥星罗,先民们为方便交通,越溪架桥,连通两岸,现存各种廊桥就有40多座,其中贯木拱廊桥19座,成为寿宁独具特色的交通设施。这19座卧藏于寿宁县内完整的贯木拱廊桥其数量质量都居全国首位。从年代序列上看也最齐全,从清乾隆、嘉庆、道光、同治、光绪至中华民国,乃至解放后还在建造,这在世界上都极为罕见。这里的文化工作者更是“敝帚自珍”称其为旷世珍宝,珍稀价值超过熊猫,理论是熊猫还可以繁衍生长,廊桥一旦毁了就难复原,只能仿造。这些古廊桥别具风姿、古风犹存,有的似长虹凌架于碧波之上,有的恰如蛟龙腾飞于青山之间,座座廊桥就是一座座艺术瑰宝镶嵌在群山之间,成为寿宁山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寿宁有个说法,廊桥比米还多。如今,寿宁人知道了廊桥是个好东西,着力在打造廊桥之旅的旅游品牌,建立山水之城、廊桥之乡的童话梦想,吸引世界的目光投注到这个生僻还略显贫困的小城。
  冯梦龙在《寿宁待志·城隘》中写道:“城囿万山之中,形如釜底,中隔大溪”。大凡去过寿宁的人,都说此番形容非常生动贴切。我却认为,这个说法夸大了寿宁县城的形势。因为釜底,即锅底,按现代的话解读,便是盆地。盆地有大有小,再小周边也可回旋。寿宁城关则非常狭窄,犹如夹皮沟,左看是山,右看是山,前看是山,后看还是山,大大小小的山岭层层叠叠,几乎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平地。这哪里是“釜底”,简直是一道“门缝”。按说如此局促的地方,是不适合做县城的,但一做就是五百年。 
    也许它真的不适宜做县城,有诸多不便之处,80年代初我在宁德行署教育局工作,从宁德出差一趟寿宁,车行半天还到不了。然而就因为它“城囿万山之中,形如釜底,中隔大溪”,在城关短短不足二公里的河道上,曾经如长虹卧波般横跨着九座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廊桥。流年似水,岁月无情。历经几百年的风吹雨刮、刀兵水火相侵和沧海桑田,如今保存下来的只有飞云桥、升平桥、仙宫桥和登云桥四座了。这些至今仍连接蟾溪两岸的与小城差不多同龄的百年廊桥,以其独特的风格和魅力勾勒出小城与众不同的文化线条和精神脉象。看到眼前这稀有而屹立百年风雨中的文物,不禁令我叹惋那已遁世的九座廊桥的不堪命运,依稀怀念它们小桥流水的古典风情和秀美风姿。
    在寿宁众多廊桥中,有一座被誉为“红军桥”的特别引起我的关注。它是杨梅州风景名胜区木拱桥群所属的重要廊桥之一,位于犀溪乡李家山村东北1公里,1954年造。1937年3月12日,山洪爆发冲毁木桥,住在李家山村的范式人、许威等遭国民党军队和民团的围捕。此时,李家山的9位地下交通员,连夜赶制木筏,把他们抢渡过河。1954年福安专区副专员许威拨款建木拱桥,群众取名红军桥。两端桥堍用河卵石砌筑。长42.2米,宽5.1米,拱跨32.6米。南北走向,15开间,64柱,上覆双坡顶。桥挡风雨板的板洞呈五角星状。1997年,寿宁县人民政府在北岸的桥头竖起一块“红军桥纪念碑”石碑,碑文记载了建桥的历史和经过。
    范式人就是寿宁人,建国后曾担任过国家邮电部部长,他的公子范希健是我大学中文系的同学,英俊潇洒,人品和才气两全,现旅居澳大利亚。
    一个民族最宝贵的财富还是文化与精神层面上东西。改革三十年就可以让物质的丰富迅速获得,而文化与精神则需要几百年几千年的积累才能蔚为壮观。明清时期的廊桥,从实用主义者看来于我们今日现代人的“生存”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然而,它们却如一握撒落的明珠滋养亮丽了我们的心灵。有了廊桥,才使小城的多了些许厚重的人文气息;有了廊桥,才缩短了偏远小县与世界的距离。
    我很愿意听取当地的文人做这样的描述,这一系列的排比句似乎很能映衬廊桥的意境:当木桥上面被支起屋架盖上屋瓦成为廊桥,当廊桥的屋顶有了飞檐翘角,有了精心彩绘的吉祥图案,当廊桥的两边有了或方或圆或梅花状的窗孔,寿宁工匠的造桥技术便有了艺术的品位。当廊桥里被安上条凳、摆上茶桌时,廊桥便成了一扇展示山乡文化的窗口,成为一幅山地民俗风情的画卷。砍柴挑货的汉子在桥上歇息,廊桥便是一座凉亭;一阵急雨把路人赶到桥屋之下,廊桥便是一座避雨亭;山野村夫在桥上煮泉泡茶说古论今,廊桥便是一间乡村茶馆兼聊天室;附近山民把竹器木具、鲜菇干笋带到桥上交换,廊桥便成了一个小小圩市;当过往的文人雅士见景生情、脱口成诗之时,廊桥便是吟诗台,两边的板壁便是题诗墙;当山村的青年男女相约在桥上幽会时,廊桥便是一片遮掩羞涩、营造温情的林荫。据说,在有些廊桥里摆放着宽大如床的长凳,不仅供山民们日间躺着休息,也供流浪的乞丐夜里栖身。造桥人的悲悯情怀、博爱心胸,令人起敬。
    显然,这些廊桥已经结束了“养在深山人未识”的历史,藏身在深山怀抱的廊桥开始向世界敞开了胸襟,招引八方游客。它那轻盈欲飞的身姿,总是在青碧的水底映照出一片清纯的梦影。山在动,水在摇,桥在飘,舒展着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图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桥梁飘浮着利欲熏心的浮躁气,而我眼前的廊桥却依然着古装,透出一股清丽的气质,她宛如一位村姑,沉潜内敛,似乎还沉醉在遥远的梦境中。如今许多廊桥已少有人走动了,但廊道依然洁净无尘,因为这里没有纷扰的尘烟,有的是山间明月清风玉露一相逢的美妙的造访;也没有喧嚣的浮尘,有的只是清泉潺潺山风微微轻拂的禅意浸染和熏陶。如果有时间你可以驻足片刻,就会见到两三个挑着篾箩的汉子、挎着竹篮的妇女走过,这些平凡人生平凡的人影,更点染出廊桥的古典意韵。虽然他们的着装也很现代,但眉宇间透露出有别于城市人的那种闲适超然的气宇——那是卞之琳先生一定也向往的那种桥上的风景吧?

    在这里,廊桥真的像我的友人在我博客上留帖所言那样:已经成了历史的情绪和怀旧的符号了!

    我喜欢看廊桥,更喜欢看从廊桥上走过的农夫和村妇,恍然间觉得他们就是从远古的年代走过来的人。那步履踏过朝露、踏过霜晨,让我这颗因躁动而疲惫的心,歇息在古韵悠悠的廊桥之上,一时间像拾回了丢失已久、被埋藏在人生意蕴里的那份淡然和脱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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