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的困境是“鸡鸣狗盗”帮助解决的。
“鸡鸣”与“狗盗”是两个人,也是孟尝君从秦国脱困的两个故事。
故事本身大家应该都是熟悉的,那就不拘泥于说那些细节了。
秦昭王的那个“幸姬”答应给孟尝君去做秦昭王的思想工作,但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得到一件与秦昭王一样的白狐裘大衣。觉得这个要求与贪财关系不大,想必这个“幸姬”也是一个很浪漫的女人。孟尝君送给秦昭王的那件大衣这位美女一定是见过的,在眼睛一亮的同时,或许在想,要是也有一件这样的大衣穿出去不仅显得很有高贵的品味,还可以显示出与别的佳丽们有了不同之处,这不明摆着让人生出她与秦昭王更不一般的亲密关系的联想么。
但问题是那件大衣只有这么一件,这可难坏了孟尝君。
“狗盗”的机会来了。“狗盗”是随孟尝君赴秦的一个门客,这个门客平时应该是很不起眼的,大家对他不仅没什么另眼相看,还觉得与他还有“鸡鸣”处于同列而感到耻辱。想想也是,难道孟尝君还会指使他们去偷鸡摸狗或者与鸡鸭鹅们去对话不成。但这回却使他大出风头了,“狗盗”从秦宫的狗洞里摸进了秦昭王的国库,居然真的将那件白狐裘大衣给偷了出来。那位美女在得到这件大衣后也真的在秦昭王面前使出浑身解数让秦昭王舒服之余顺口下令将孟尝君一行给放了。
如果用电影分镜头切换的话,这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孟尝君一行获释后火速离开咸阳,秦昭王立即后悔派人重新追捕。孟尝君一路狂奔一路不断更改身份证明和姓名,秦军一路盘查一路猛追。夜半时分,孟尝君一行终于先一步赶到了函谷关,只要出关便可以鱼归大海了。但新的问题出现了,按秦国法令,不到鸡叫秦国是不得打开关门的。如果等到鸡叫,秦军也早就追了上来。
这次“鸡鸣”的机会来了。“鸡鸣”与“狗盗”一样,同样是一个不起眼的门客。平时孟尝君也不会象周扒皮那般来发挥他的作用,但这个时候却赶到节骨眼上了。“鸡鸣”一唱众鸡和,众鸡一和关门开。孟尝君一行刚出函谷关,后面的追兵也就赶到了。
可见,只要是金子总会有闪光的时候。千万不要把那些看起来没啥用处的人不当干部,孟尝君的一条小命就是两个杂技团特技人才给救下来的。
孟尝君命悬一线的逃回了齐国。这回齐湣王很慷慨,二话没说,弄了个相国给孟尝君当上了。
从前面的分析看,齐湣王一直将孟尝君置于尘封状态,那么,这回为何这么爽快起来了呢?
综合来看,一是需要。客观上孟尝君以及他的门客们已经形成了一股力量,这股势力依附谁谁都可以借此有所作为。秦昭王任用孟尝君为国相,主要目的便是借他为连横造势。齐湣王这时既与秦国眉来眼去缓和关系,但更主要的是与楚国明争暗斗争合纵国的老大地位。孟尝君从秦国脱难而回,自然会对秦国耿耿于怀,如果此时委以重任,无疑会给齐湣王在合纵国中增加分数。二是安抚。孟尝君是齐湣王官派出国的,一到秦国就做相国,后来是因为齐国的因素不仅罢了相还差点送了性命。如果不重用,不仅对内对外都不好交代,关键是孟尝君心头所憋的那股怨气就无法抚平,说不定孟尝君一怒之下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而齐湣王此时志在对外扩张,最不希望国内出现乱象,不如顺势任命孟尝君为相国以维护齐国的稳定。三是害怕。要是继续冷藏孟尝君,矛盾一定会激化。即使孟尝君自己不亲自动手,一个暗示或默许,他手下的门客中愿意卖命的多了去了,仅以一个“狗盗”的身手便出入秦宫如入无人之境,想想要是取个把人头还不易于反掌。何况孟尝君在逃离秦国后,郁闷之极,心情异乎寻常的不好。在路过赵国时,借着酒劲,全然不顾平原君赵胜的面子,唆使手下将那些嘲笑自己是“渺小丈夫”的老百姓杀个精光后扬长而去。可见,极端心情下作出极端的事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上述因素里,从《史记 孟尝君》记载的连贯性来看,孟尝君路过赵国的那场屠杀不仅对赵国,对齐湣王的震动应该都是巨大的。
孟尝君在这件事上看起来做的很是过分。平原君在赵国的地位并不亚于孟尝君在齐国的影响,平原君一片好意的宴请孟尝君,既是尽地主之谊,也算是给孟尝君压惊。周边老百姓前来围观应该并无任何恶意,主要意图就是看个热闹。说起来,这也是孟尝君自身所产生的名人效应。只不过大家觉得孟尝君的盛名与他的矮小身材很不匹配罢了,作一些议论很是正常,没有谁有故意冒犯的意思。结果,孟尝君便很生气,生气的后果真的很严重,“斫击杀数百人,遂灭一县以去”。
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似乎并不是孟尝君的风格,之所以这么做,推测起来应该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是酒后失控。齐赵两国著名的两大公子相见本来就是一件江湖盛世,自然免不了推杯换盏,或许大家都喝高了;二是情绪不稳。孟尝君一路如丧家之犬般的奔逃出函谷关,虽保住了一命,但整个过程肯定是狼狈不堪的。这对做惯了老大的孟尝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耻辱,满腹情绪随时都在寻找发泄口;三是故意为之。通过杀人来制造轰动效应,借此传出这样的信号:谁惹老子不高兴,老子就要谁的脑袋!这个信号既是传给秦国的,也是传给齐国的。
果然,紧接着这个故事的便是“齐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尝君。孟尝君至,则以为齐相,任政。”所谓“不自得”便是内心感到不安,不安的原因明里是因为孟尝君是被齐湣王派遣出去的,实则与孟尝君所放出的这个信号一定有关。
所以,孟尝君当上齐国相国既是拿命换来的,也是齐湣王暂时对孟尝君妥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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