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薄云淡雾天欲明,春风十里江南情……!四
(2010-09-24 20: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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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长篇续文 |
静溢的夜色,一路无言的两人,咫尺之间,从未觉得这条路如此之漫长,往日里,心心念念的指望着相爱缠绵,沉醉在月夜,可如今醒了梦魇,当一切成空,留下只有凄切和茫然,街角处,杨兮妍暗自抹泪,原想走近安慰些话儿,可却哽在喉间,不知如何应答,月满长街,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天淡夜凉月光满地,却惹人惆怅,依旧缓步走着。
『杨府后院』
肃杀之气,犹如腊月寒冰般刺人心骨,暴戾渲染的秦勇手持长剑,骇人又可怖,指着伫立在地毫无畏惧之色的杨禹诚,一旁是深思恍惚,仍苦苦哀求的萧茹雪。
“我再问你一句,起兵之事你到底答不答应”?
“哼!‘轻猛李陵心,摧残苏武节’,想逼我就范,我杨禹诚誓死不与奸贼为伍”。阴谋败露,居然还这般无耻,简直是令人发指,杨禹诚怎肯屈就与他的威逼胁迫。
“你……!好,看来你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那我就成全你,让你们一家团聚”。
一时刀剑相鸣,剑光闪烁,似星斗坠落,互不相让,萧茹雪满怀担忧之色,时至今日方知秦勇有这般好的身手,目观眼前之状,杨禹诚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招招皆要取人性命,愣怔之间,双剑齐落,掌风如山,掌影如云,风云之中,杨禹诚看似已无还手之力了,转瞬之间,取过腰间之短剑,向对方刺了过去,顿时,血光四溅,染了嫣红一片。
“茹雪,茹雪……”。倒入怀中以死相抵的萧茹雪,口中呢喃着似有似无的话语。
“谁要坏王爷的好事,我秦勇绝不饶他”。翻身又是一剑。
恍惚之间,一抹身影从身后掠过,将一柄短剑震落在地,稳稳的落在秦勇前面。
“你……,皇上……”。喃喃自语,却未行礼。
“大胆奴才,既然知道是皇上,还不下跪”。随后的宝柱忙上前拦在跟前。
“哼!我秦勇此生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十六王爷”。
“好个忠心的奴才,你逼迫杨禹诚与你同流合污,不就是为了造反么?这会朕就在你的面前,还等什么”?
秦勇与弘历虽未交过手,可早就听说,他自小就娴习武功骑射,锻炼得一副好筋骨,英年得意心雄千古,莫说是常人,就算宫中的贝勒皇亲,论才学机智,确是无人能及,三招过后已处下风,节节败退,旋身借势躲过一遭,弘历本就知他心思,就他这般‘忠诚’之心,为了护主,断然没有给自己留有后路,一个翻身,击落秦勇手中正准备自残的短剑。
“你想死?朕偏偏就不成全你,如此忠心,死了岂不可惜了,朕就让你的主子来亲自办你”。
“此事与王爷无关,都是我一手所为,乾隆你别得意,许昀帆他欺骗王爷,说程淮秀是他的女人,肚子里面怀的是他的孩子,告诉你们,有我秦勇在,谁要敢对王爷有叛逆之心,后果自负,你等着吧,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了,你的女人,你的孩子,都会随之离开,哈哈”。
“是你在淮秀的安胎药中做了手脚”?
“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毒害你的孩子,是我在运河口杀人溺尸栽赃嫁祸给盐帮,谁叫程淮秀坏我的好事,她好管闲事收留鲁三这等山贼,京城失事,来了个不要命的钟梓麒,罢了他的官算便宜了他,早知他如此碍事,后悔当初存恻隐之心放他一马”。凶狠的目光咄咄逼人。
“甲六、宝柱,将他押下去,交与曹大人和十六爷处置,告诉他们,朕要他们今夜开堂夜审,天亮之前,朕要案件的所有陈词”。目光幽幽闪烁,阴冷地一笑,他到要看看面对如此忠心耿耿的奴才,允禄再如何掩饰,如何圆场,如何再找托词“。
“茹雪姐,茹雪姐,你醒醒啊”。一旁是杨兮妍悲恸之声。
“兮妍……,替我好好……照顾你哥,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萧茹雪依在杨禹诚的怀里,苍白无力的神色在月光下显得阴寒无比。
“我知道,你不要走,兮妍还有很多事要你教呢”。
萧茹雪悠然的掠过一丝苍凉的笑意,转而望下杨禹诚,良久,滚落两行珠泪。
“若是没有……程淮秀,你的……心里会有我么”?痴痴的问,只为寻得那一丝的值得。
“会……!如果你好起来,我们……”。面对期盼的眼神,杨禹诚道出的是真心话。
“有你这番话就够了,但愿……下辈子,我比她有幸”。恹恹欲绝之气道尽内心处仍未泯灭的期望,嫣然一笑,缓缓的合上眼在杨禹诚怀中长眠。
“茹雪!茹雪姐”。
偌大的杨府后院,霎时荒凉寂静,风声如吼,浮云遮月,星辰隐没,苍凉的夜空中,心痛与愧疚在杨禹诚的心里翻腾不息。萧茹雪此生,对于他而言,多情重诺,对杨家,对兮妍,一生辛苦,却常待己如客,如今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含恨而终,一灵缥缈,一世孤寂,长逝与此,思之今日,他又给过她些什么。
“禹城,杨大人之案,我会给你个交代,今日之事,望你节哀”。弘历近身拧紧眉头安慰道,扶起蹲至一旁哭泣的杨兮妍,“顾着自己的身子,我先送你回房”。
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生死之间仅在咫尺,杨禹诚猛然醒悟……!
“淮秀她好么”?脱口而出,明知此情此景不该问,却依旧没能抑制住自己难隐的牵挂。
“嗯!她没事了,只是还需好好调养”。弘历缓缓言道,而后浅笑,只因他明白,此时务须太多疑虑,太多隐瞒,彼此心照不宣才最为妥当。
入房,遥望残月,悲戚之感悠然升起,倦怠无力的倚在窗栏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萧茹雪的离开,杨兮妍对于过往的一切,似乎一下子清朗了,人这一辈子的机遇深邃悠长,谁又能叵测得了往后会如何,当日唯求真心,真情,义无反顾的往下跳,又怎知是是无可生还的绝壁,茫茫前路,哪里还有可寻、可盼的希望,这番覆辙,忽而觉得自己苍老了,黯然了,闭上眼,心下定了主张,却仍落泪成珠,心扉似撕裂般的疼痛。
“兮妍,跟我回京吧”。走近站立在身后,弘历缓缓的说。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番决心,至她踏入万松园所见的情景开始,便知,若想在他身上存有一丝对自己的眷恋,那是痴人说梦罢了。
“我会厚待你和孩子”。
“四爷,你我相识以来,对兮妍,你可曾一点爱我之心”?
“我……,兮妍……”。明知她在挣扎,哪怕用谎言哄哄她,弘历仍说不出口。
“不用答了,你心里只有你的淮秀。贵州之时,酒酣之时,兮妍相许,你喊得是淮秀;花烛之夜,黯黯无言,别有凉意,你想的是淮秀;每每入夜,独独入眠,绵绵思绪,你念的也是淮秀;今生今世我还能从程淮秀身上分出你一丝的怜爱么”?话到此处,满脸晶莹,扣问之言,搁在喉间,句句挖心,弘历对立无言,无以安慰,“兮妍并非贪福之人,四爷也好,皇上也罢,只为有心人”。
“兮妍,当日之事……”。
“当日之事,四爷毋需内疚,兮妍说过,心甘情愿。另有一事,实言相告,若定我罪行,亦无怨言,只因当初,为留你心,欺瞒至今”。杨兮妍呵出一口凉气,“身孕之说,实乃谎言”。
“我知道……”。心有怀疑,只为终有歉意,搁至心头一直没有点破。
“那就好,男女之事,无人强勉,你不必存内疚”。
“往后呢?你如何安置自己”?
“往后之事,谁能预料,既然皇上承诺替杨家翻案,也算尘埃落定了,或许与哥哥相依为命,若是还有人要我,就找个人家嫁了,只要真心待我就行”。
“明日午后,便起程回京,我在万松园等你,你……”。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太荼蘼,忍不住悲从中来,紧紧地投在他的怀中,“‘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四爷……”。
从今往后,天各一方,不会再有四爷,最后的诀别,仅有的那一丝温存的怀抱,也显得牵强无比,他的心,他的情,都寄予了他的淮秀,杨兮妍满腹的情爱被无尽的泪水中冲淡,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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