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恓惶2.7-3.1

(2008-06-15 22: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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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长篇续文

2.7
穰穰满架的卷宗。
曹大人扔开手中户籍簿子,揉揉眼。
归段缭皱皱眉:“怎么查,姑苏也只有这几户麦姓人家,没头绪。户籍是暂借,拖得久了,巡抚大人会起疑。”
贾六、保柱进来:“挨门逐户问了,常住的没什么可疑,离乡年久的,那些保长、甲长也说不清。”
曹大人摸摸须:“这可就难办了……”
归段缭略犹豫:“臣担心的,还有其他。”
“你是说……”
“皇上。皇上来过苏州,不少百姓曾睹天颜,再这么整日流连……”
“唉——”曹大人摇摇头,长叹,“且来花里听笙歌,光阴须得酒消磨……”

‘波心荡’——苏州城内名不见经传的烟花之地。既取自‘青楼梦好,难赋深情’的名句,较之芸芸专司皮相的雨巢云窟,略风雅些。
‘十里雨丝,浓春艳景‘,姑苏城内多得是销金窝,选这么个偏僻地方,是他终究看不破。
琮铮的三弦儿,琵琶嘈切,软腻吴音销魂蚀骨。
乾隆无精打采听着评弹,身边美人儿推过酒盅儿,他扬颈而尽。买酒买笑却不花一点儿真心,这样滥饮,醉得容易。
天黄昏时,他已半醉,趔趄着起身,拍了银子就走。
鸨母媚笑着拦住,撒花的绸帕子抖在他眉角。
“四爷,就这么走了?”
“银子少了?”
“银子?俗!我们这新来了个姑娘。”
“这里里外外,都是姑娘。”
“响当当的头牌,客座苏州撑场子,仗得是妈妈我三分薄面。”不等乾隆反应,老鸨又一抖绸帕,“诗云,伺候四爷——”
想兜大鱼,就要下得起大本钱,天底下没有勾栏瓦肆过而不留的男人。
乾隆迟疑间,丫头们已簇着诗云姑娘出来——娉娉袅袅冶叶倡条,既是头牌,倒有几分姿色。
“姑娘……”乾隆酒略醒,“姑娘贵姓?”
“姓得不好。”
“不妨说说。”
“就是犯了后晋皇帝石敬瑭,勒令‘敬’去其‘文’的那个……”
“哦。”乾隆忍了笑,“这个‘苟’姓本源‘敬’姓,‘敬’字好,《礼记•少仪》上说,‘宾客主敬,祭祀主敬’。”
“四爷见笑。”
渐入佳境,鸨母抿嘴笑:“你们聊,我先出去。”
乾隆只得坐下:“姑娘芳龄?”
“妾身十七。”
“大好年华……哎。”乾隆自觉失语,“哦,不,我看姑娘冰肌玉骨,不应……”
“不瞒四爷,妾身本是官家小姐,奈何家道中落。”
“你父亲是……”
“凤山知县。父亲获罪贬官,亲眷蒙恩发回台湾府原籍,生计维艰,流落坊间,误入娼门。”
“可怜。”

鸨母慌慌张张闯进来:“诗云——”
“怎么?”
鸨母将她扯在一边:“有人点名叫你。”
“谁啊?”
“头回来,没见过。”
“我不去。我……”苟诗云看了眼乾隆,“我有客。”
“做东的我认得,得罪不起!”
“什么人得罪不起啊?”乾隆摇了摇扇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门外一阵混乱,有人硬闯进来:“我要见诗云姑娘”
后面有人拉住他:“王——咳,王兄。”
“弘曙,让我尽兴,你说的!”
“诗云姑娘会停十天,改日来,何必赶她有客。”
“要我等?”他震怒,“我可是王……”
“王——允礼。王大爷。”麦弘曙忙接过话,对着鸨母笑笑。
王允礼瞪他一眼,绕到苟诗云身边:“诗云姑娘——”
苟诗云没抬头,淡淡应一声。
“我可是大老远慕名而来。”
“哦?可惜,来的不巧。”
“你——”王允礼失了耐性,探右臂拉她。
“啪——”扇子柄儿磕在腕上,他吃痛,缩手。
扇子的主人扬眉而视。

王允礼看着乾隆,怔了一下。当着众人挂不住脸,又伸右臂去捉苟诗云。乾隆挥扇,扇面挡住他,脸一沉:“强而后可,不如顺其自然,王大爷。”
王允礼死盯着他,半饷,握紧拳,转身,连麦弘曙也不等,上马而去。
麦弘曙叹口气,没追。对着苟诗云一笑:“受惊了,诗云姑娘。”转而对乾隆抱拳,“得罪。”
“好说,错不在你。”
“怎么称呼?”
“姓艾,行四。阁下……”
“麦弘曙。”
“幸会。”
“舍下设席,置酒赔礼。”
“这……”
“五湖四海,交个朋友。”
“好,叨饶。”
乾隆没多谦让。反正是喝酒,哪里都一样……

 

2.8
乾隆骑马四顾:“这条路……是五代金谷园的旧址吧。”
“四爷好眼力。”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说得凄凉,在下可是新婚。”
乾隆回过神:“抱歉抱歉。”
“不知者不怪。”
“这……‘环秀山庄’,嗯,果然水秀山明。”
“见笑,为内人所建。”
“看得出,麦兄与嫂夫人夫妻情笃。”
“这……哈哈哈。”
“嗯,‘宴尔新婚,伊余来塈’。”
“哈哈哈哈哈”麦弘曙笑着翻下马,“如不弃,替四爷引见内人。”
“这……麦兄内眷,多有不便吧?”
“内人可不是普通女子噢。”麦弘曙将马缰绳抛给下人,“告诉夫人,有客。”

海棠影下,子规声里,独立黄昏。
前厅蓦然传来一声笑,淮秀周身一颤,这笑……穿云裂石般撕扯着她的心,不是梦。
隐约人语,声音越发清晰。淮秀奔到后门,只一眼,慌忙转身,掩在帘后。
说什么相敬如宾心如止水,说什么古井无波举案齐眉,只是一声笑,只是一个侧影……
淡淡不安涌上心头,淮秀诧异,百般阻拦,怎么还是来了。
麦弘曙突然挑开帘:“咦?你在这。”
“哦,我……”
“新结识的朋友,出去见见?”
“我……”
“这不像你,淮秀。”
“好!”淮秀咬咬牙,却又迟疑了,“弘曙……”
“怎么?”
她摸摸脑后发髻:“我想,还是把头发散开。”
“哦?”
“我,我不习惯簪花。”
“哦……”麦弘曙笑着伸手抚她脸颊,“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别这样,客人在。”淮秀避开,深吸口气,打帘出去。

乾隆四下打量,折扇悠荡在手中:“一勺带水,一拳带山,姑苏园林,果然……”后面的话僵在舌尖,再说不出一句。

苏州城真的太小。
淮秀平静地站在麦弘曙身边。
乾隆不自觉地瞥了瞥她脑后--长发千丝万缕披散开。
没有‘凤髻金泥带’,没有‘龙纹玉掌梳’,没有‘走下窗来笑相扶’。没有一切新婚燕尔本该有的旖旎风光,可是,心痛依旧。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他能给的,只是体面。
为了体面,乾隆抱拳:“程帮主--”
炽烈的目光太久滞留在她脸上,若说素昧平生,那是欲盖弥彰。
麦弘曙笑得有些勉强:“你们……认识?”
“我们……”淮秀语迟。
“见过面。”乾隆笑笑。
“交情匪浅?”
“一日之雅。”
“哦?是么?”
“弘曙!”淮秀不悦。
“呵呵呵-”麦弘曙干涩地笑,“四爷,请入席。”

珍馐美馔一桌子菜,乾隆看了看:“麦兄破费。”
“客气。”麦弘曙殷勤布让,“四爷哪里发财?”
“京城。”
“到苏州……”
“做生意。”
“巧了,在下不才,两江、闽粤,也有几处买卖。”
“哦?以后多蒙关照。”
“彼此彼此。”
两人碰杯。

麦弘曙又斟酒:“在下冒昧,一言相劝。”
“请讲。”
“四爷大好前程,何必流连烟花柳巷?勾栏瓦舍,最消磨人。”
乾隆闻言一愣。两个男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淮秀。
淮秀不动声色,低垂眼帘,抿口茶。
麦弘曙不甘心,适才二人初见四目勾留的情形一次次冲撞着他的胸口,暗潮汹涌。
“四爷是那‘波心荡‘的常客?鸨母另眼看待,头牌姑娘们趋之若鹜……”
“弘曙!”淮秀撂下茶,“人家的私事,多说不敬。喝酒才是待客之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淮秀--”麦弘曙按住她。
乾隆几乎脱口出,忙改口:“程帮主--”
淮秀一阵咳嗽。
麦弘曙有些尴尬:“呃,四爷来了多久?”
“一月有余。”
“既是相识,怎么没来喝杯喜酒?”
“错过了,我补过,先干为敬。”乾隆端起酒,“这酒好,可惜,醇香有余烈性不足。”
“四爷想喝什么酒?”
“我们旗人,庆典、祭祀,喝烧锅酒。”
“巧!舍下就有上好烧锅酒、龙泉酒!”麦弘曙吩咐下人备酒。
酒抬出来,没用坛子盛。合围的酒桶,半人来高。
乾隆诧异:“麦兄懂得旗人喝酒的规矩?”
“补过,不敢当,喝酒,这样才尽兴。”
“好!”乾隆接过大瓢,舀满,一口气灌了下去,“三杯为敬,干!”又盛满,举瓢饮尽。
淮秀呆呆看着,忘了劝阻。
麦弘曙挑大指:“豪爽!四爷喝多少,在下陪多少。”
二人你来我往,牛饮阔论,舌结面赤,终于烂醉如泥。下人们看的瞠目结舌,都不敢劝。
门外骚乱,有人高声:“让我们进去--”
听着耳熟,淮秀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贾六保柱见到淮秀皆一惊。
保柱施礼:“‘波心荡’的老鸨说,四爷赴麦公子之邀。这么晚没回……”
贾六一眼看到乾隆,奔过去。
麦弘曙大醉,犹自豪言壮语。
乾隆静静伏在桌上。两个奴才搀扶,他翻了个身,轻声哼:“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淮秀一阵难受,略犹豫,吩咐下人:“先扶弘曙回去。”
人散尽,她走到乾隆身边,他犹浑浑噩噩:“浅情人不知……”
淮秀轻轻握了握他指尖:“不是情浅,是……缘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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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寻思旧事即天涯
3.1
乾隆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头昏沉沉地疼。
春喜拉着脸,递过酽茶,硬邦邦叫声“万岁爷”。
乾隆瞥了她一眼:“请曹大人、归大人过来。”
归段缭至床前,乾隆啜着茶:“程淮秀嫁的人叫……”
“麦弘曙。”
一个月来,皇上没问,下头人也就诸多避忌。
乾隆点了点头,喝茶。
春喜突然提高声:“贾六、保柱!”
二人慌张进来:“什么事?”
“你们两个,准备好了么?”
“什么?”
“护着万岁爷去喝酒逛窑子啊!可别像昨天,让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乾隆皱眉叹气,众人皆抿嘴偷笑。
曹大人白了眼春喜:“女孩子家,斯文点儿。”
春喜噘嘴:“今天银子可带足,剑都当了,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
乾隆好无奈,放下茶:“今天不去了!”
“万岁爷……”
“君无戏言!”
突然之间,厌倦了闹哄哄朝歌暮弦。强乐无味,他不想再挥霍光阴,糟蹋自己,只因她那句‘不是情浅’。
乾隆下床,整整衣襟:“保柱。”
“奴才在。”
“买一把剑,好剑。”
“万岁爷,您那把软剑,是京城‘刀宝衡’特制的,若是能赎,多少钱,我们赎回来。”
“不是钱的事。打赌输给人家,过往的客商,天南海北的,到哪去找!”
“喝吧胡闹吧,不三不四的地方,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春喜嘴不饶人。
乾隆懒得理她:“曹大人,查得怎么样了?早点了结,早点回宫。”
贾六悄捅捅保柱:“要么就不闻不问,要么就急着催,奴才啊,不好当!”
乾隆瞪起眼:“朕是不想多惹麻烦。”话只说一半,他隐隐觉得,他在苏州,会给淮秀添麻烦。
“没有头绪。”曹大人突然动念,“不是说,程淮秀嫁的人就姓……”
“不要查他!朕不要程淮秀牵扯进来。”
“这个麦弘薯,不知底啊。”
“程淮秀总不能嫁个靠不住的人!”乾隆有些烦躁,“苏州城这么大,有多少姓麦的,你们查别人去!”

环秀山庄。
麦弘曙并不比乾隆醒得早。醒来的时候,淮秀就坐在床前,醒酒汤温过了,热腾腾一大碗。
“头还疼么?”
麦弘曙拨开淮秀伸过来的手,脸色难看。
“弘曙--”
“我问你,四爷是什么人?”
“昨天不是说得清楚。”
“我问他是你什么人?”
“你--”
“别当我是傻子!昨天,你们两个,眉目传情。”麦弘曙赤脚跳下床,扳着她双肩,“成亲的时候我该想到,你想骗我?”
“没人骗你!你说过,不追究!”
“不追究?”他冷笑,“难道,艾四爷就是我‘不追究’的那个人?”
淮秀气结,说不出话。
“他来苏州,来做什么?重续旧情?”
“你……”她尽量平心静气,“不是昨天见,我根本不知道他来苏州。”
淮秀没有说谎,乾隆来了,来做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并且急迫地想知道。
后来,一场无谓的口角在王允礼突然到访后不了了之。淮秀藉口出门。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淮秀有些后悔,昨天没问清乾隆落脚之处。信步而至名园,门前冷清。她明白,太过招摇,他不会再住这里,可是,没来由的,就是想看看。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多少凄凉……

保住奉旨购剑,也在街上闲逛。淮秀一眼看到,大喜,忙叫住。
路边茶肆,淮秀忧心忡忡:“四爷来做什么?”
“这……”保住迟疑,不是不信她,只是,现在的处境太过微妙。
“保住,四爷入帮,你在场。如今,不敢指望肝胆相照,可是,淮秀不会坑你们。”
“保住是奴才、是粗人,有些话,不知怎么讲。程帮主尽管问,保住绝不隐瞒。”
“一句话,四爷究竟来做什么?”
“这……”
“是……找东西?”
“是找东西。”
“兵符?”从他惊讶的神色,淮秀断定自己猜得不错,“巴掌大的玉,两面都是古怪的文字?”
“程帮主……”
“不要多问,告诉四爷,速离苏州,兵符的事,我想办法。”
淮秀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四爷住在……”
不等他答,她已后悔:“算了。”
是的,算了吧,不想再牵扯下去。

是夜,夜已过半,无人能眠。
总督府。
乾隆掸掸崭新的剑身,保住办事得力,剑,很称意。
门外突然一片吵闹:“抓刺客--”
归段缭提了剑冲到院中,一个黑衣人翩然而落:“我找归大人!”
只这一声,乾隆睡意全无,冲到窗边。
归段缭断喝:“好大胆!”
“没恶意,接着!”
一道寒光,什么东西掷过来。归段缭怕暗器有毒,没用手接,袖子甩出,绕了几绕,牢牢裹住。
“告诉皇上,苏州不宜久留。”
黑衣人不做片刻停留,纵身欲跃。猛然间身后寒气,疾转头,一柄长剑袭来,她一惊,忙躲闪,暗暗叫苦。
乾隆从容自若,对着重重围拢的兵勇一招手:“都退下!”
黑衣人夺路欲走,乾隆死死缠住,一柄长剑清光游走,剑尖微颤,扫在她面颊。
乾隆略迟疑,并没挑下她面纱。剑走偏,刺在她肩头,黑衣人一惊,却无痛觉,细看之下,剑没开封。
乾隆忽然撤剑,左臂陡伸,环住她腰际,略使力,带进怀里。
黑衣人大骇,使劲儿挣扎。
“不要转过来。”乾隆箍紧,让她脊背贴在自己胸口。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当不知道我是谁。”他的怀抱逐渐轻柔,声音一样轻柔,“我只想抱你一会儿。”
“你……”
“不知道得好。人,偶尔糊涂,才没那么多顾忌。”
黑衣人已不再挣扎,声音在颤,人也在颤:“离开苏州,不要再追究兵符的遗失。”
乾隆轻轻放开她--片刻温存,已是奢侈:“你走吧。”
归段缭惊喜交加呈上袖中之物的时候,黑衣人已跃上墙头。
“皇上,是兵符!”
乾隆一愣,朝着她跑了几步:“兵符怎么丢的,我可以不追究,可我要知道,它是如何得回的?”
“何苦……”
“我要知道!无论谁盗走它,都会贴身慎藏。你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受伤……你,你究竟怎么得的?”
“因为我是他的妻子。”黑衣人声音冷冷的,“我就睡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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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图片作者为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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