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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分类: 乌鸦的呐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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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博整整半年了,在这里结识了很多朋友,得到了不小的勉励,一度曾让我信心满增,认为自己活着的价值大于以往任何时候,可以给一些朋友更多生的希望。但是最近突然感到很失落,感到自己的人生越来越不完整,好像除了艾滋病我什么都没有了,好像我们活下去才是唯一,越来越多的求助通过各种渠道砸向我,坚强被强加在我的头上,越来越重,直至压得我难以承受。
昨天有位病友跟我说,他不想死,曾经我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又说如果比尔盖茨是他的叔叔就好了,我问为什么,他说盖茨有钱,我说很多死去的人很有钱,结果还是死掉了,最后我对他说要想活下去,最终要依靠你自己,他说明白了,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正明白了。
------艾滋病人孟林
坚强本身没有错,更相信坚强是可以复制的。如果说我活着可以给一些人以更多希望,我心甘情愿做个活着的标本。但是坚强不仅仅是他人赋予的荣誉,更重要的应该是每一个人弃而不舍的信念,这个信念决不是他人赋予的,而一定是发自你心底的梦想和追求,以及对生命的景仰。
与此同时,我们必须要知道,生命本身是很脆弱的,无论你是否感染了艾滋病,无论你是否患有其它什么疾病,都将走向终结,死亡终将成为每个人的必由之路,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对谁都是如此,在我看来这也是上帝唯一的公平。
古往今来,在中国特有的文化传承里,我们受到更多的“人生观”教育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愚味地追求生,反而使有些人过早地离开了人世,雍正皇帝死于长生不老丹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我认识的几位病友也是这样的,其实当时他们身体免疫情况比我还要好多了,但是终日里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每天都跟做贼似的躲躲藏藏,结果先我而去。而我自己当时没有一个亲人陪护在身边,生不得,死不甘,最后索性把死活扔到九霄云外,过活一天算一天,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反而活到了今天。
曾记得1991年11月10日,或许是因为生活没有了任何信念,我选择了死亡,服下了大剂量安眠药。在服药前,我眼望窗外清冷的明月,心绪非常宁静,给母亲和好朋友留下了告别的绝笔,从容地穿戴好衣裳,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下了大把的白色药片,等待死神的降临,直到脑子越来越沉,有些飘悠的感觉,我便躺在了床上,仿佛穿过时空隧道飘向远方,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死亡就是这么简单,从容而宁静。后来我被抢救过来了,生活变得更是一沓糟糕,浑沌而黑暗,我开始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诉说我的苦闷和愤怒,渴望通过心理矫正也改变我的境遇。也就是在那个时段我有机会聆听了李银河、王晓波和邱仁宗等学界精英的讲座,当时就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对同性恋的解读,这与我从小至大所接受的宗教影响简直是大相径庭,由于始终不能做到自我认同,我开始逃遁。
就这样带着满身的恶疾和深重的罪孽,我背负起十字架开始另外一种人生。为了获得灵性的救赎,我强加给自己更多的罪恶感,不断地去赎罪,以期灵魂的永生,但是这样的救赎不止一次让我遇到了挑战,并开始以更加叛逆的方式对抗宗教对我的桎梏。现在我能够告诉更多人的是,活着是需要信念支撑的,但是这个信念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无从回答,至于我个人,曾经有很多的理由让我活下来或者死去,但是我选择了活下去,并要不断地给自己制造活下去的理由,如今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活着可以帮助一些人也能够有信心活下去。
我想人若想活下去,最重要的是要知道我们该如何面对死亡,教会我们该如何平静地面对死亡,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更加有质量有尊严的活着,才有可能使我们的人生更加丰富和精采。
周末在家休息,睡觉,很安稳。昨天晚上约了几个很少见面的朋友一起吃饭闲聊,酒足饭饱后跑到酒吧小坐,在灯红酒绿中我不再沉迷,而是思索,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很难得的。
死亡不应该让我们感到恐惧,面对死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握好今天,这是我的体会,也是死亡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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