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圈(读劝)子里的老北京人

如今北京人口爆炸,城里头人多车多,住的又憋屈。老北京人好多都搬到5环以外去了。真正住在四九城里的老北京人真是不多了。可还是有一些老人,顽固的守着老胡同的老房子,过着具有浓厚四合院气息的小日子。
正月十五那天,外甥开车带我姐和我去了他丈母娘家,老太太住在鼓楼湾附近的一条小胡同中,属于保护的平房区。进入院子,过去宽敞、正规的四合院,早已被许多家庭蚕食了。你家房子的山墙对着我家的窗户,我家的房子挤着你家的厨房。院子里的通道不足一米宽,干干净净的铺着青砖。外甥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他岳母家。只见正门口两盏大红灯笼带给人节日的气氛。一明两暗的三间北房刚刚翻盖过,尽管不大,却温馨舒适,自家的电暖气让房间里充满了暖意。外甥媳妇的姐姐、姐夫带着儿子,守着一个聋哑老母亲过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过得有滋有味。自制的蛋挞味道很地道,清香的茶水弥漫在小小房间中。看了以后让人很感动。让我回忆起住四合院的日子。
我们家刚到北京的时候,妈妈也买了一个四合院,我在平房中住了十几年,那时候特别喜欢有院子、有邻居的日子。自从搬进楼房,就很难想象再回到那个需要到外边上厕所的日子。人往高处走,能守住老北京的胡同居所也是需要对它有极大热爱的。当然,有很多人也是不愿意住在条件很差的小平房中的,但是规划中没有自家拆迁,也就只好住了下来。至于那些花大价钱买四合院然后翻修的人,就不一定是老北京人了。
过去,人们把内城叫城圈(读劝)子,就是现在二号地铁围起的那些地界,共有四面9个城门,所以叫四九城。那些城门都有老北京人自己的称呼,比如崇文门称哈德门(最早从海岱门演变过来,说是下边有个海眼),朝阳门叫齐化门,阜成门叫平则门等等,现在门都没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如今,城里的小胡同已经不多了。但是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还是有很多曲曲弯弯的小胡同,其中不乏质量很差的小平房。让住楼房的人看起来,他们的生活真是太窝憋了。抬头看到的都是周围的高层建筑,看天都象井底之蛙。胡同里停车难,有的时候为了抢一个车位,老人们早早的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给儿孙们占车位。上厕所要走出挺远,房子老了,漏雨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正是在这些人中,还能听到正宗的京腔京味,还保留着老北京的一些传统。他们喜欢老北京的吃食,什么炸丸子开锅、豆汁儿麻豆腐、面茶、茶汤、烧饼果子、驴打滚。也许在现代人眼里既不好吃也不健康,可那是老北京人几辈子传下来的口味,好多人就好这口儿,大老远还找着去吃呢。
小胡同人口密度大,再养些宠物,人的活动空间可真是小之又小。好在景山、北海就在市中心,天坛、陶然亭也离市区不远。老姐几个,约上搬走了的老邻居一同来公园遛早就变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天气稍好些,不到8点钟,公园中已经熙熙攘攘的像个早市了。仨一群五一伙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他们就在皇家园林的红墙黄瓦,宫殿、官庙、亭台楼阁近旁踢毽子,扭秧歌。有跳交际舞的还有跳扇子舞、红绸舞的。吹口琴、做健美操的更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合唱团,以及练功的,真是千姿百态,应有尽有。在公园里走一圈,你都以为到了老北京天桥了呢。看了这一切心中很有感触。老北京人的心态真好,老龄社会了,社会福利跟不上,那咱们就自己找乐,不生病自己少受罪也不拖累儿女。怨天尤人解决不了问题,老了,也没能力管什么国家大事了,那就管好自己。
北海东门到景山西门之间有一条小街,都是卖老北京吃食的。老人们早上去吃早点,临走时再买上各种点心、小吃。高兴了一人来串糖葫芦,边吃边聊。卖布鞋、衣服、帽子的也都挤在那一堆,买点廉价衣服鞋袜也是件高兴的事。那里的菜也不贵,捎上些回家做午饭,眯上一个午觉,起来给孩子们做做晚饭,一天就过去了。
城圈子里的老北京人虽然过得不易,饱受着堵车、雾霾、拥挤、住房条件差等等一系列的痛苦。但是,那终归是他们的家,习惯了,在别人看来的艰苦也变得自然合理了。如果,再拆迁,这些老北京人也将退出历史舞台。紫藤古槐的四合院,变成了没有原住民的样板,那时候北京就更不是原来的北京了。
当年,梁思成提出保留老北京,在北京周边建卫星城的建议要是采纳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遗产就不会如此艰难保存了。哎,对于我们这代人,经历了那么多变革倒也看得开,该怎么活怎么活。让子孙后代操那些保护遗产的心吧。当然还包括那些非物质遗产。

自得其乐


喂鸭子

胖鸳鸯

小西天,外边好多练太极的

九龙壁前跳舞


五龙亭中唱歌

大庙前踢毽子





空地练习交际舞

北海东门一条街

卖各种小吃

卖糖葫芦

老北京的炸咯吱,松肉还有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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