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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摘走母亲的心

(2007-08-31 18:51:33)
标签:

母亲

分类: 和母亲同住的日子
   我的母亲八十有二,是戴爱莲先生的私人学生,跟随先生走出北培(育才学校)。转战南北,跳着《和平鸽》进京,最初在北京人艺工作,后来调入中国儿艺一直工作到离休。她一生热爱表演事业,从不怠慢。现在还时不时出现在影视中,要不是我怕出什么意外时时阻拦,也许能来个老来红呢。
是谁摘走母亲的心
 

  我妈那儿有位小时工—兰。兰对母亲很好,母亲也把兰当自家人。每当我们去看望她老人家,听的最多的事就是兰家的事。最近情况有变,除了兰又多了一个名字—笑笑。

  笑笑今年十三个月大,她父母在京拾垃圾。笑笑随父母住在大垃圾山旁的窝棚里。她的世界来自垃圾。包括她的玩具、她的游乐园、总之垃圾场是她的天空,她的家。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笑笑一天天长大,忙于拾垃圾的父母已无暇顾及每日游玩在垃圾中那顽皮的笑笑,只好时不时把小家伙送到她的姑妈兰这里。兰一家住在地下室。她一家是小区的看车人。记得那是快过年的时候,一次,兰的儿子在幼儿园的功课得零分。原因是老师出了一道题:剪窗花。让孩子们在过年时候,把自己剪的窗花贴在窗户上。小朋友们都兴高采烈地剪完了,而兰的儿子没有剪,老师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们家没有窗户,剪了干吗。”在母亲没加评语地给我讲这段故事时,我能感受到母亲内心的难过。

  笑笑脏猴似地带着垃圾的臭味儿,被送到住在地下室的姑妈家。兰一家三口虽只住一间不大的小房间,却搞得干净整齐。地下室不但没有窗户也没有水,勤快的兰就一趟趟打水,N多遍地冲洗着带有垃圾味儿的笑笑。善良的母亲听说后动了恻隐之心,索性让兰带孩子来她那洗。就这样,笑笑成了母亲的开心果。我常能从电话中听到兰高兴的声音:“春姨,我在给姥姥洗澡呢。”在兰话语的背景声中,除听到哗哗的水声,还听到母亲亲切的话语与一个娃娃的快乐地笑声。我能想象出这老小同浴的开心场面。

  我从没见过笑笑,每次去母亲那,都要听到不少笑笑的事情,最后母亲总是说:“咳,兰怕你不高兴,把小家伙揪走了,我很想让你见见她,这么聪明的孩子…”其实,我那里会不高兴,能给母亲带来快乐的笑笑,早已成了自家人。我知道十三个月大的她特别懂事,懂事的超出了自己的年龄。母亲给她糖时她会马上跑去给兰,再自己包了放进嘴里,多出的放入自己的口袋,用手紧紧按住。母亲假装不高兴时,她会爬到椅子上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小眸子紧盯着母亲。生怕弄出声响被带出对她来说的天堂。母亲心情好时,她会用小脑瓜想出一切能讨好母亲的小把戏让老人家开心。还有就是,不管大人随手拿块什么吃食给她,她都能填饱小肚子。她会鼓着小嘴努力吞咽,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直到有一天,母亲对我认真地说:“春儿呀,我收笑笑为弟子了。这是我最后一个弟子。她爸快要来接她了,唉,怎么办?她又要回垃圾场了。那里的环境太差,我很舍不得她。可我年龄大了,弄不动,否则,真不想让她回去…”说着拿出一叠自己照的相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笑笑。母亲为笑笑每一张相片加了标题。1、姥姥家来了个小钟点工,干活呵。2、这样扫才干净。3、加油啊!2008。4、该学民间舞了。5、芭蕾课也不放松。  还有6、7、…相片不少,我看到相片上的笑笑很忙。我浏览着。一个鲜活的形象在我眼前跳跃,笑笑快乐的样子从相片上跃到了我的心里。(可惜相片质量太差无法翻拍,不能给大家展现。)

  笑笑离开我母亲一段时间了。母亲一直不能忘怀。当老人听说我开始写博客时,一定要我写写笑笑。我欣然同意。我也很想把这个来自垃圾场的孩子介绍给大家,从她身上我看到生命的顽强和一个小小孩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当然,我也看到老人内心的孤独与爱心,看到人们对爱与被爱的需求。正是这种需求才使这个来自垃圾场的,十三个月大的精灵,摘走了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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