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探访也许太迟

春天不在，接待你的是一座孤山

一把幽闭的空壶，一曲盲目的音乐演奏着火焰

——母亲死了，白鹭死了，平原也死了

雨水的味道，已经是一块墓碑所培养的影子

是堆积在山中的黄金焚烧在喉咙里

鸟儿不飞，风声不来，没有玉器和蕙草的引力

乏力的南方，杏花的味道高过槐树

高过淌过的水声，荷花未开，大地已绿色汹涌

而田亩把一叠哀伤交给无端的夜

窗棂也被折成最美的款式，你的探访也许太迟

雾已谨慎地盖住了上山的梯子

没有春光，你膝盖上的天空低矮又荒凉

只有带泥的青草，被简单地夹在燕子的尾上

                               2010．4．2凌晨

■祈愿

只祈愿从雨水中找回泥泞，并掺合停留的炊烟

天空湿了，风小了，小得像一双新鞋

在一株鲜红里一闪一闪，当它传递着潮湿和微光

青山绿水间便有了一丝丝下凡的孤独

为一个画它的人耗尽脑力，为徘徊的眼彻底停下来

均匀地涂抹着这一个节气，或奢华的水光

一点一点靠拢，又一片一片感伤起来

                               2010．3．26凌晨

■春雨

我想象不了，那些玻璃或蓝宝石的儿女

我想说，春雨，你为我做的心脏术

那么干净、简洁，超然于痛快的刀锋和彻底的割舍

在一瞬间将我包围，多么缓慢啊

那些眼角的晶体，一颗颗无可挽回的奢侈品

一颗颗等待浇灌的微妙之心，默默向一个中心疾驰

                               2010．4．5

■山中

这空旷的一日，春天也在放慢桦叶般的脚步

山中。风中。一座座充满面孔的坟墓

或是崎岖而感伤的风景，一个个灰色记忆留在天空

你坚信有无可怀疑，或有无法回避的凋落

应和着你从另一个世界，抽空那唯心的白色花朵

山坡。湖水。河流。断枝——

只邀请了一个虚幻的人相对而坐，默默发呆

一些遥远遥远的日子，你把它们满满地塞进嘴里

哽咽着，仿佛一片摇曳的草叶就要跑出喉咙

                                201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