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诗二首

□小  米

一个一直在家的人走了

一个一直在家的人，

离开了家，走了，

他坐过的椅子，空了，他睡过的床也空了，

他常说的话没有人再说，

他喜欢做的事，也无人去做。

他占据的那个位置，现在形同虚设。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你却不想说出

不对劲的，究竟是哪儿。

仿佛客厅里少了一件家具，或一件

小小的摆设。像一座山少了一块

谁都假装没有发现的、侧面的斜坡。

一家人都在故意回避他，不提及他。

一家人都明白，他还停在原地，并未真的走开。

2013年5月23日

              《遂宁日报·华语诗刊》2014年7月25日

阴雨绵绵

鸟翅割开的天空，无声，它已习惯了

自行愈合。鱼也不曾

把一条瘦弱的溪流，胀破。溪流从不说疼。

当一个絮絮叨叨的人，

在我面前，一直嘀咕，继续嘀咕，

就让她说好了，就让她把肚子里的垃圾

倾泻一空。

她有说的权利和资本，我也没有理由不听，

至少我现在还能容纳这些

语言的泡沫，情感的灰尘。就让她

接着说吧，一直说吧，

就让我浸泡在这场绵绵阴雨中。

2013年4月3日

             《长三角文学》（丛刊）2014年夏季卷，

                       文汇出版社2014年8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