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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肃文县地震重灾区(十一)(未定稿)

(2008-05-24 1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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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在甘肃文县地震重灾区(十一)

 

 

 

下乡笔记

    5月19日,县“抗震救灾指挥部”抽调县直单位部分科级干部下乡查灾情,安排给我的是尚德镇田家坝村。接到通知已经是中午了。下午,全体抽调干部赶到尚德镇,与镇政府的干部一起开会。两个会开完,天已经快黑了,镇上没有地方住,进村去的路又很危险,晚上不敢走。眼看做不成什么事,我只得回县城,决定次日再进村查看。

    5月20日早晨8点,我与村支书田济明、乡干部小杨一起,上山查看该村侧面和后面的这两座山。一同下乡的,还有一名乡干部小刘,因为她是个女同志,想跟我们一起去,但我们没有让她去。田支书说,他5月19日曾派了两名年轻力壮的村民上山去看过,看的结果,他都不敢跟村民说。根据田支书说的,如果山上真那么危险,带女同志去,反而是个累赘,我们让她在村里等着,我们从山上下来后,再一同入户查看。

    为什么一定得上山去看看呢?这是因为,这两座连在一起的山,距离村子都很近,又很陡峭。侧面这座山,地震发生以来,一直都在不停地跨塌,如果有较大的塌方,势必对全村的安全构成极大威胁。后山如果滑坡,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下乡之前,我本没有爬山去看这些隐患的打算,但听了田支书的汇报后觉得,无论有多么危险,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我有点儿不太相信村干部的话。我怕田支书小题大做,故意说得非常严重。如果真像田支书说的那样,我既然下乡来了,又不去看,也未免失职。

    我们绕到了村后,一边看水渠,一边走到侧面山的山脚下,然后开始爬山。

    这条两千多米长的水渠,是他们的生命线,全村所有庄稼的灌溉,都得靠它。水渠被地震破坏得很严重,每走几步就有垮掉或填埋在渠里的大量土石横在我们面前。 以往,水渠的边沿也是路,人畜都在渠上走。现在不行了。在一处长约十米、宽约八米的塌方前,我们没有办法走了,但还得走,不走不行,我只好跟在他们后面,继续走。我的脚刚刚踩上去,足够两尺厚的垮下来的土就开始水一样往下流淌,一下子淹没了我的脚踝,人也跟着流,我赶紧手脚并用,和他们一起爬了过去。站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我俯下身子,脱了鞋,把鞋里的土倒掉,又跟着他们走。

    到了最低处的山梁上。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中国移动”的一间小小的通讯机房。房子是用水泥和砖等修建起来的,这么坚固而矮小的房子,看上去,一面墙壁已整体裂开并向外倾斜,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倒,显然无法再用了。

    我们顺着山梁往上走。山脊宽约一丈,最窄的地方,只有一尺多,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往山下看,由于地势非常陡峭,许多地方,甚至看不见山脚下。整座山体,几乎每走几十米,就有纵横交错的裂痕出现在面前。开裂的面积,一般都在一百平方米以上,有的甚至有好几百平方米,裂痕最深的地方,有两尺多,最宽的地方,接近一米,最长的裂痕在一百米以上,而且,分布得特别密集,几乎一步一道口子,脚一旦踩上去,土立刻就塌到沟壑里去了。

    这两座山的坡度,据我估计,坡度都在60度至70度之间,最大坡度在80度以上。在一处二十多米高的绝壁下面,我们只好一个一个地,一边盯着,一边单独往上攀登,惟恐出现什么意外。我攀爬时才感觉到,人根本不用俯身爬山,而是以略微后仰的姿势。我脚下是松散的大块土石,手所攀住的,则是裂逢的边缘。越到高一点的地方,越觉得可怕。从5月19日起,就一直传说“近几天有强余震”的消息,我想,假如此刻发生所谓的“强余震”,我肯定是个货真价实的“空中飞人”。这真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险可想而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裂缝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了。正因为这样,更加不敢坐下来休息,怎么也得走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再休息不迟。汗水全身都是,从额上淌下来的,擦了又流,流淌的速度似乎比擦的速度还要快,刺得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终于到了一片小林子里,也觉得安全了,这才休息了十分钟。

    到了后山,发现几处很长的裂缝,我估计暂时不会滑坡,如果下雨,就很难说了。

    下山的路在后山的另一侧。后山因为过于陡峭,没有路可走。

    回到村里,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在支书家里吃了饭(黄豆面面条),下午两点,开始挨家挨户查看。

 

    尚德镇是文县受灾较轻的一个乡镇,我负责的田家坝村,是尚德镇受灾较轻的一个村。但在挨家挨户查灾情的过程中,仍觉触目惊心。几乎所有的围墙、圈舍,都有程度不同的跨塌的缺口,一半以上整体倒塌。街巷里,随处可见断墙、残砖、碎瓦。所有房屋都有程度不同的裂缝,有的甚至连看都不敢近前去看,只能远远地望望。大部分房屋从正面看,似乎毫发无损,但进屋或上楼查看,不是裂缝纵横,摇摇欲坠,就是楼上已经坍塌。有一家,跨塌的屋顶和墙壁,把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横梁都从中间砸断了,横梁本地俗称“楼扶”,是一座土木结构的房子所用的木料里,最粗也最要紧的一根木头。

    另外有一家。新修的房屋即将完工,地震发生时,两名帮忙做收尾工作的村民,还在屋顶上,情急之中,二人从三丈多高的屋顶上跳了下来,居然没有受伤。房主说:“要是这两个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脱得了手啊!”这个女人的丈夫,据说是一个脑子不怎么清楚的人,有点儿傻,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张罗着。眼看弄好了房子,就要给下一代张罗婚事了,转眼之间,一切全都成了泡影。 说到这里,这个女人终于哭起来,非要拉着我们去看看她家新修的房子。我们跟着去看了,果然如她所说,这座倾尽大半生积蓄才修起来的房子,一天都没有住,就已经无法再住了:有三分之一的瓦,掉在地上,碎了,部分墙已倒塌,有几面墙壁严重倾斜且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缝,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除了安慰她几句,叮嘱她几句,还能说什么呢?

    我的结论是,一半以上的房屋已经无法再住了。

    受灾群众的情绪倒还稳定,对我们几个县乡来的干部,非常热情。我们每进入一家院子,他们就纷纷站起来让座、敬烟、倒茶,还说:“给你们做饭吃吧。”有的甚至赶紧上树去给我们摘刚刚成熟的桃子。在被我们善意地拒绝之后,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带领我们去查看房屋与圈舍,并争抢着,七嘴八舌地,对我们陈述灾情。有些人还说:“我们看见你们几个到山上查灾情去了,那些山,我们自己都不敢上,你们却去了。”

    据村民讲,跟我一同到村里来的这两个镇政府的包村干部,在地震发生后的几天,已经到村里来过四五次了。

    5月20日晚,19点56分,终于走完了所有的农户。我的脚和腿痛得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坐一坐。正在这时候,镇党委书记张尚贵到村里来了。我把情况对他详细说了,又叮嘱田支书,一定得注意全村人的安全问题,然后,对两个随行的镇上来的包村干部,交代了灾情的汇总工作,一切完毕,才开始吃晚饭。

    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

    21点5分,回县城,临走时,天又下起雨来。

2008年5月20日至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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