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

我走到哪儿  声音就

跟到哪儿  我越躲着它  它就跟得越紧

越是热闹的地方声音就越夸张

在寂静中跟着我的  就只是

我自己不小心或者不得不

弄出来的声音

比如呼吸  它响亮得

像我小时候  帮打铁铺里的铁匠

拉风箱  火苗在风的鼓舞下越来越欢愉

那么我的呼吸  它到底要鼓吹谁呢

它一直不舍不弃地

跟着我的耳朵

我在喧嚣中从未听见过它  在喧嚣之后

只有它还跟着我  而且

在寂静里  它居然

那么明亮  那么专注  听起来都不像真的

不像是我的

    天阴着

从昨天开始  天就阴着  连早晨

也好像傍晚

没有什么明亮起来的  没有一个有着

开放的姿态  它们

仅仅是亮相  一直在等待

它们很现实  不抒情  谁也不想首先忘我

它们表达着各自的在场  但不表明

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早晨  仅仅因为

天阴着

仅仅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