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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看到一些文章用风趣的笔触描写关于婚姻生活的一些细节,谈到饭后洗碗,两个男女都怕洗碗,丈夫星期一三五洗,妻子二四六洗,那么礼拜天谁来?好吧!大家猜拳,六六六啊!哥俩好啊!谁划拳输了谁洗碗啊!
这好像是个调侃的笑话,生活中却确实如此,在一代独生子女的婚姻中更是这般,男女过于追求个性独立,在婚姻中过于追求形而上学的表面形式上的男女平等而导致了夫妻关系的紧张和脆弱。
男女双方过于自我为中心而导致夫妻关系缺乏宽容和忍让,一旦有了鸡毛蒜皮的小矛盾也会愈演愈热,最后甚至离婚。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我生活中见过不少夫妻为了洗碗这般的小事而闹离婚的。比如丈夫吃饭时,让妻子给自己盛一碗,妻子没好气的回话:“大男子主义,你自己没有手吗!人要靠自己丰衣足食。”男人脾气好的尽管不会吭声,但是也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脾气坏的就回嘴了,渐渐两不相让而吵起来。
现代人的爱情用浪漫的玫瑰来点缀,用甜密的度假来增稠,用昂贵的钻石来修饰,更有很多浪漫的小女人迷醉于异国他乡的薰衣草一般的如梦似幻的爱情。
我的父母爱情生活没有这些,看似只有单调的贫困和繁重的劳作,我几乎没有听过父母之间说过哪怕一句情话,可是他们爱情的交流方式却更真诚、更难得。父母的婚姻生活具有现代男女的婚姻所严重缺乏的坦然和信任,父亲辛苦的挑起全家的重担,母亲默默的操持家务、养育孩子,我们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父母的爱情结晶。
我记忆中的父亲一辈子没有自己盛过一碗饭,父亲过的日子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我的母亲和姐姐们却一辈子没有挑过一次重担,在老家,家里吃的水全部是父亲去河里担的。
记得好多年前有一次,姐姐用拖车从家里的仓库托货物去街上的店里,却被父亲喝止了。父亲说:“这哪是你们女孩家干的事,让我来。”
母亲在的时候,都是母亲剩饭给父亲,父亲吃完了,然后母亲就默默的起身盛饭给父亲,父亲很心安理得。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一点点的财政大权,都是母亲掌握的,父亲觉得作为女人就应该做这种事,替丈夫盛饭,再替丈夫管钱。
母亲死后,给父亲盛饭的任务就落到姐姐们的头上。我每次回家,主动抢着给父亲去盛饭。父亲说让姐姐去盛,让我陪他喝酒。不过,每每我还是抢先给父亲去盛来了饭,父亲就会特别开心,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这样做。
四年前,父亲大腿跌断了,卧床了整整一年多,都是姐姐们盛饭端到床上喂父亲,只要我回家给父亲盛饭,父亲总是胃口大开,能多吃好些。给病床上的父亲喂饭时,他就象一个老小孩,那么乖,那么听话,我一勺一勺喂给父亲吃,他吃得那么享受。父亲对儿子的要求就这样低,就这样容易满足。
父亲终于去了另一个世界,每次回家拜祭父亲,我又亲手将饭端到堂屋父亲的骨灰盒前,骨灰盒上父亲的遗像,那是以一片金黄的油菜花为背景拍摄的照片,父亲在油菜花映照下开心的笑着,似乎在笑着对我说:“我的儿子又给我盛饭来了,我好开心。”
父母的爱情是稀粥般的贫瘠,是盛粥般的平淡,甚至乏味,可是这样的爱情却也是最持久的,因为多了最关键的容忍、理解和坚持。
每次回家,我自己去厨房盛饭,这时候姐姐们总是说:“小弟,你坐着,姐给你盛饭去。”
小小一碗饭,浓浓一世情,稀稀一碗粥,厚厚一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