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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风掠过。。。。

 

    车窗外景物飞速地向后倒去，两旁的松柏水杉渐渐被阔叶的桦树所取代了。我知道这是渐渐向北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思绪慢慢被撩动起来，渐渐勾起许多沉睡的记忆，我知道是离故乡越来越近了。 
       
    我也记不清是多少次面对这样的景象了，每次看着窗外的景色变换，看着那些似曾熟悉的一草一木渐渐在窗外掠过，遥远深处的记忆便象蒙太奇画面般一格格地闪现在眼前。  
    近了……近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便慢慢靠近了过来……。 

    好多次路过这里了，不管怎样？是疲累的旅途中昏昏欲睡；还是和同路人交谈；抑或看书或其他任何事情。
    快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昏昏欲睡的大脑如注入兴奋剂般霎那激动起来；正在谈兴正浓的话题立即中断不语；正在接的电话马上甩手不接…… 
    那一年，那一回，那一天，那一刻，我也具体记不清多少回了，渐渐靠近这里的时候我便会突然走神起来，以致于有次和我正在车内谈兴正浓的旅伴突然见我一下子闭住嘴自顾自对着窗外发呆，却对他的发问置之不理，使得他以为我晕车想呕吐，赶忙打开车窗，但是看我神情却又丝毫不象，他用手摸摸我的额头，以为我脑子发热哪根筋搭错了。

    我没理他，顾自看着窗外，因为他不知道，那遥远桦树林的后面曾经是我的家，我生活过的生命最初开始头十年的地方。
    我知道尽管这里还不是我的家，但是却是我能从高速路上能经过的靠近家的最近的地方，也许那边只有几十里路便是我曾经留下童年印迹的地方。 
    每次经过这里，似乎冥冥之中有只手推搡我一下，醒醒，快到家了。
    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那种似曾熟悉的泥土气味，那远处的沟渠边我似乎能看到当年父亲劳作的身影，那远远的田头农妇的背影又似乎象当年母亲的印象。那遥远深处的一景一物熟悉却又有点陌生。渐渐陷入进去便慢慢找到自己当年依稀的身影，只是如今的少年你早已看不到扎着小辫子的形象，孩子们或许学业重了，你便难得看见一两个玩耍的少年，乡村人大都外出挣钱或者进工厂了，田间劳作也便难得看见几个人了。
   房子多了，路有些变了，小河没有孩提时候那么清澈了。可是天还是那么蓝，树还是当年的模样，最最无法改变的便是路旁依稀可闻的乡音软语，亲切温暖得直沉肺腑，而一草一木无不缭绕着你心底深处无法忘怀的记忆。 

  

    那年和领导去北方考察一件设备清晨路过这里，肚子都饿了，便停下车，找了一个路边的小店，让店家给弄点面条充饥。店家的住家就是这里，看他亲手从后院里拔起嫩绿的青菜给我们煮菜面。领导很认真地说：这可是无污染的绿色蔬菜啊！

    大家笑笑，可不是么！没有特别的调料，也没有特别的风味和做法，仅仅一碗普通的青菜面条，但是众人却吃的津津有味满头大汗。或许是早晨太饥饿了，或许是真的因为绿色蔬菜么！ 
    对我来说，这是难得的一碗面条，我好多年没吃这样的了，因为它对我来说不是一般的面条，是故乡的面条、故乡的土长出的麦子磨出的故乡的面，故乡的水煮成的故乡的面，而那嫩绿的青菜却又是故乡的水一点点滋润而成的没有污染的原汁原味的绿色植物。 
    吃过饭后，我慢慢地在周围走了走，那是一片新生的工业园区，刚刚在建造，一个崭新的钢琴制造园区即将拔地而起。那被翻起的疏松的泥土，走在上面软绵绵的，我每走一步都要细细地感受它，感受那种我曾经踩踏过十年的感觉。 
    它变了，变得好起来了，但是不变的却是这路边村店的面、店家亲切的乡音还有这脚下软绵贴心的泥土，那种温润芬芳的气息。 

     肚子饱了，车子又开始启程了，人走了，心却留下了。
    一直留到今天，我又把它重新捡起收回怀里，几年了还是没变。或许岁月可以慢慢发黄，年华可以渐渐老去，譬如日月都会慢慢失去光华，而游子的心却似乎亘古不变。 
    近了，又近了，我好想车子能够停下，或者即使哪怕它能发点脾气抛锚一会，让我有机会能够再一次亲近一下这脚下的泥土，再一次畅怀呼吸一次这久违的故乡的空气。 
    可是，这小小的心愿却无法满足，一如我好多次经过这里一般，总是怀着心愿而来，却又带着惆怅而去。毕竟对于满车几十个游客来说，这里仅仅是如风掠过的小小一程，他们自己的故乡又或许是前方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近了…近了…远了…又远了…。
    如风掠过，人走了，心却又一次留下了…。

                    

 

                                 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