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感梦想:祝愿哥哥姐姐平平安安、快乐如意。
爱的依偎
—依偎之二
骑过摩托并乘坐过摩托的人一定会有这样的感受:自己驾驶的时候,不管速度多快,总是不觉得很快,因此不知不觉的经常有人粗心大意而出车祸。
可是,一旦反过来,自己不是驾驶而是摩托的乘客,那么,即便速度不是很快,也会提心吊胆的觉得不是很安全。
我有一次就是这样,坐在一个熟人的摩托后面,几乎令我担心了一路。但是另一回,有一个熟人搭乘我的摩托的时候,又同样不断的叮咛我减速、减速再减速,最后弄得我很反感,觉得他过于胆小和唠叨。
但是细细想想,却又觉得很好笑,自己不也曾经这样过于胆小的吗!
自己驾驶的时候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充分的了解和把握,即便再快,也觉得游刃有余,而乘坐者因为对你的技术不了解而怀疑你的能力,所以会非常担心安全。
因此,在我的印象中,乘坐别人的摩托后面,总是没有自己亲自驾驶要放心。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乘坐我大哥的摩托。
那年夏天,一场轰轰烈烈的孽缘结束了,我和她整整相恋了一年,这一年里分分合合、时好时坏,她一会对我爱如烈火、温柔可人,可转眼间五分钟不到,又忽然大发雷霆、冷若冰霜,小孩的脸,六月的天,我的爱情便如围着火炉吃西瓜,忽冷忽热。相处了半年,我实在忍受不了她的反复无常的折磨,下定决心和她分手了。
最悲哀的失恋,不是爱情死亡,也不是被爱情背叛,而是相爱的人因为性格的悲剧而注定无法共同生活,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是对爱情前途的彻底绝望。
我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我深深的爱她,理智却告诉我这种爱情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爱,却不敢去继续爱。不爱,却又心里根本无法忘却。
最后,我几乎精神崩溃了。
家人得知了我的情况后,三姐从家里赶来单位帮我请假,准备带我到故乡四处走走,希望乡音乡情能令我渐渐忘却这段无果的孽缘。
那天下午因为回去有点晚,没有赶上最后到家的班车,改乘了邻县的距离家里还有三十多里地的一趟班车,然后再由哥哥骑摩托来接我们转道家里。
班车抵达邻县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了,我和三姐下车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们走来,那熟悉的步伐总是那么沉着、坚定、不慌不忙。
我知道这是大哥来了,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一股暖流油然而起,我知道,哥哥到了,我就到家了,即便真正的家还有几十里地的路程。
哥哥问我们怎么现在才到,原来他早就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拍拍我的肩膀:“回家吧!”
哥哥是个内心沉静的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比如大了足足三十多岁,说他是我哥哥,却又似乎是我的父亲。
哥哥的母亲在他二周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十七岁就参军了,后来转业到地方做了公安特派员,才把全家搬迁到了这里。也许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因此,也造就了他内敛的性格。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我从哥哥的焦虑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深深的担心和关切。
我以前的文章中很少提及哥哥,或许我内心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无需过多的表达,那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一个关切的眼神,一双宽厚的大手在你肩头轻轻一拍,便会给你一种无形的精神支撑和温暖。
哥哥驾驶摩托,我坐在后面,姐姐坐在我后面抱着我,我头靠在哥哥的背上,便这般我们一路向家的方向开去。
夜很深了,已经是深秋季节,天很冷,没有月亮,风很大,周围黑漆漆的,只看见路两边遥远的窗户人家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在两边飞速晃过。
两旁的风呼啸着,我却没有感到多冷,前面有哥哥的宽阔的背脊给我挡着风,后面有姐姐温暖的怀抱给我御着寒。
很多天来一直心烦意乱的思绪此刻突然变得一片宁静,路很不好走,很颠簸,可是我却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我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小时学过的教科书上的鲁迅的《社戏》中,少年时的鲁迅坐在船上去看社戏那个情节。
船儿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白,月色里像个大白鱼劈波斩浪的急速前行,船上还有喷香的罗汉豆。
我觉得我此刻便象当年的鲁迅,也坐在一只大白鱼上,在夜色里朝着不知方向的前方驶去。我便这般胡思乱想着,从现在飘进几十年前那个绍兴娃娃的温馨夜空里,社戏、罗汉豆、乡音、闰土、乌篷船……,却又比他多了哥哥姐姐……。
哥哥的背部,便象一艘航船,稳稳的载着我,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间坚定的寻找着家的方向。
我觉得哥哥的背脊是那么宽,那么厚,那么值得我信赖。这个背脊从我儿时开始记事起,就从来没有颤抖过,从来没有畏缩过,是那么伟岸,那么有力。
我太累了,我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太想睡一觉了,便这么胡思乱想中渐渐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梦见自己躺在一艘船上,头上满天星斗向我眨巴眨巴着眼睛,便这么在夜色里飘啊飘,慢慢向家的方向飘去,那么稳…那么静…那么稳…那么静…
等哥哥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揉揉惺忪的眼睛,忽发觉,面对自己的是家里温暖的灯光,父亲已站在门口。
“下来吧!到家了。”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世间万物都有可能虚假,但是家不会有假;情人可以有一天背弃,但是家人永远无法离弃;夫妻也可以分离,亲情却永远无法解离。
一个人春风得意的时候,或许可以暂时迷失家的方向,但是一旦落难时,家永远是最后收留你的避风港。
一直到现在,那都是我唯一的一次乘坐摩托车睡着,且又睡得那么踏实的唯一一次。
因为,哥哥的背脊象一架坚实的床,姐姐的怀抱好似暖暖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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