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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茱萸粽子 |
分类: 社会大观 |
恕程老汉直言,端午节的粽子可以流传下来而重阳节的茱萸却断了,原因非常简单,就是粽子可以吃而茱萸不能吃。
茱萸是一种落叶小乔木,一种常绿带香的植物,开小黄花,果实椭圆形,红色,味酸,书上说它具备杀虫消毒、逐寒祛风的功能,可入药,能抑制痢疾杆菌、伤寒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及某些皮肤真菌,有利尿、降压、防癌作用,是中成药“知柏地黄丸”、“益明地黄丸”、“爱味地黄丸”、“十全大补丸”、“六味地黄丸”的主药。
啧啧啧!
但古人在重阳节弄一串茱萸果实插头上或臂上,主要的是取其果实的色与形:红色、椭圆形,插着很漂亮,而且比插花持久些。至于什么消毒杀虫啦,什么逐寒祛风啦,都是附带的,辟邪就更扯了。因为,茱萸的这种药用功能必须要经过加工才能发挥出来,摘下茱萸果实插在头上或臂上是发挥不了药效的。
历代都有些茱萸诗。
最有名的当然就是唐朝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No more!茱萸名诗仅此一首而已。就算是杜甫的《九日蓝田崔氏庄》,知者也是寥寥。老杜的那首诗是这样的:
老去悲秋强自宽,兴来今日尽君欢。
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旁人为正冠。
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峰寒。
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
写的好不好?程老汉不知道。
茱萸果实是肉质的,“保质期”比花久一些,但也不是很久,就算是重阳深秋季节也还是会萎缩变色,比起相思豆红豆来就差远了。
相思豆质地坚硬、色彩鲜艳、形状有点像心脏,红而发亮,不蛀不腐,才是诗人词人们的最爱。而红豆诗写得最好的,刚好又是写茱萸诗写得最好的王维。作为诗人里面少有的几个状元郎之一,王维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他的那首《相思》可以说跟他的茱萸诗一样,都是脍炙人口,其诗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可是,红豆再相思,也不如钻石一颗永流传。
所以,茱萸也好,红豆也罢,都没有流传下来,都只凝固在王维的诗里。
没凝固在诗词里面而流传下来的,是粽子。
古人写端午的很多,写粽子的几乎没有。随民俗节日传下来的食品,中秋有月饼,春节有年糕,跟端午节一样,节日有人写诗,节日的代表食品就没人写。这与今天一样,诗人谁去写食品啊?显得像个吃货而不像诗人。
杜甫写端午,《端午日赐衣》,其实跟端午无关,是他本人在那天“被荣恩”了,那天老杜终于当了官儿,左拾遗,因此写诗感恩一下。“拾遗”的意思就是拾遗补缺,拾皇帝公务上的遗、补皇帝公务上的缺,属于谏诤类官员。唐朝左官比右官大,左拾遗大过右拾遗。老杜那年都45岁了,第一次当了个像样的官儿。所以老杜有个名号叫“杜拾遗”。
多数诗人写端午节,是写屈原,而屈原是不吃粽子的,他那个时候,粽子都还没有呢,粽子是后人用来祭祀屈原亡魂的食品。
屈原被标签为铁骨铮铮的文化人和铁骨铮铮的好官儿,这两个铁骨铮铮是历代文人的追求,写屈原其实是写他们自己。
唐代元稹老师算是写到了粽子,他的《表夏十首》之十写到:
灵均死波后,是节常浴兰。
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
逝者良自苦,今人反为欢。
这也不是名诗。
端午节民俗中,本来还有饮雄黄酒、插艾草菖蒲等项目,如今都只在故纸堆里保存着。
戏台里有饮雄黄酒惹祸的故事,许仙被法海欺骗,又去哄骗他老婆白娘子,白娘子刀枪不入唯一就怕雄黄酒,喝了雄黄酒之后,白娘子没了,白蛇现身了,许仙吓死了……看戏的人们明白了,饮什么酒都好,千万别饮雄黄酒。
端午节在家门上挂艾草菖蒲之类,说艾草菖蒲可以驱蚊驱虫。这在现代城市里面已经毫无意义,一来有更好的驱蚊虫的手段,比如喷洒药水之类,二来,单元房的房门上没处可插这些草。
所以,茱萸没了,红豆没了,艾草菖蒲没了,雄黄酒没了,只剩下粽子。
李白老师曰过:“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粽子不仅留其名,还留下了飘香的真身,被一代代的吃货惦记着。
端的是,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吃货留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