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好人坏人

——与王先生闲聊

 吴玉叶

    近日，一朋友王先生找我闲聊，此兄博学多才、善于独立思考，从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而且还很有谋略。
    他先是狡黠地一笑，然后问我：“你不是专门研究做人做官的吗？我向你提个问题，何谓好人坏人？”
    我说：“这就看怎么说了。”
    王先生不解：“什么意思？”
    我说：“就我个人认为，有两种划分标准，一是正儿八经地给何谓好人好官下个定义。这个我过去下过，就是只要不违法、不违纪、不违背道德原则的就是好人好官；反之，则是坏人坏官。当然，这个要求一方面过于低，另一方面又过于苛刻。所谓过于低，是指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原则这两个方面，这是做人做官的基本条件。一般来说，人人都应该遵守，因为如果违法了，就要受到法律制裁，就得坐牢；如果违背道德原则，就意味着做了伤天害理、出卖良心的事，就会遭世人唾骂，被人看不起，在社会上很难立足、很难生存。人人都懂得趋利避害，即使不为别人，就是为自己着想，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做触犯法律和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所谓要求苛刻，是指违纪这一点，对这方面的问题，要分别不同情况，作具体分析：有的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或分管的下属部门工作上出了问题因而受到纪律处分的，由此被划归不是好人好官的行列，就显得苛刻了。
    “二是调侃式地谈这个问题。如果用这种方式来谈，那当然至少有一半是开玩笑了。因此，无论说得对错，你都不必过于当真。那就是，越是有权的、有钱的、有名的、有才的，往往越被人们看成是坏人；而那些无权的、无钱的、无名的、无才的，只要不奸不滑不缺德，却往往被人们看成是好的。”
    王先生又不解，问我：“何意？”
    我说：“因为现在‘出事’的官员太多，人们对很多官员看法不好，所以，对那些掌权做官的，就可能认为不一定干净。即使你是干净的，人家照样可以怀疑你；你又怎能不让人家怀疑呢？你又能用什么来证明，以此打消人家的怀疑呢？你没法证明，证明不了，人家就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认为你是个不干净的人，换句话说，你就是一个坏人。对于那些有钱的，许多人有仇富心理啊，再加上自古以来，有‘无商不奸’、‘为富不仁’的传统说法，人们也会认为你这个钱来得不明不白不干不净，你这个人也不是好人。你想想看啊，你奸而不仁，钱来得又不明不白不干不净，你能是个好人吗？即使你不是那样的人，钱来得也明也白也干净，你能有办法证明给人家看吗？恐怕不能。那你在人家的心目中就只能是个坏人。对于那些有名的，人们也看不惯啊，自古不是有‘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说法吗？你出名了，人家也会像仇富一样地去仇视你。既然人家用仇视的心态对待你了，你在人家心目中就只能是个坏人了。至于那些有才的人，那就更麻烦了，在这方面，过去有一种说法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又加了两句：‘土出于水，浪必击之’、‘才高于众，人必毁之’。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你可以看看，自古以来才高于众者，有几个不被毁的。既然要毁你了，当然也就不会说你好了，只能说你是坏人。”
    王先生说：“这虽然只是调侃的话，但也有一定道理。在现实生活中，那些没有什么才能，干不了多少事，又不怎么帮人的人，往往就因为他们不坑人不害人少干事不多事不多话，看起来老实而被人们当成好人。这样的人即使当官也很容易上，因为没有本事，不遭人嫉妒，对立面少，没有阻力嘛。”
    王先生问我对他的这种说法怎么看。
    我告诉他：“我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王先生挺刁钻的，他突然又这样问我：“你认为好人永远就是好人，坏人永远就是坏人吗？”
    我说：“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你是博学多才的人，又熟悉历史，难道不知道袁崇焕和多尔衮的事吗？”
    王先生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