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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谢灵运诗里的古西射堂不在温州城内蝉街--与南航先生商榷

(2024-11-04 17:07:25)
        温州南航先生于2024年5月9日发表了一文:《谢灵运诗中的西射堂到底在哪?》,他认为古西射堂在今温州蝉街的金祥商厦一带。且文中提到此说法还要载入温州大典,本人深不以为然。南航此文早已读到,但本人因陪伴老父住院治病,疲惫之极,本无暇顾及世间任何事,但古西射堂在哪?那些史实明晃晃地存在于史料中,不说不写如鲠在喉,还是简单地再论一次。
        在我看来,南航此文写的很失败。文章开头混淆了州(郡)射堂与州学射堂的区别,接着文章又错误地引用了错误的说法:“新官莅临,为建设郡里文教设施与场所,对郡民进行诗书礼乐的普及,据说谢灵运盖了一座射堂,让士子们练习射礼。他自己在射堂里常常弹琴,舒缓落寞情绪,间或出城观景,写下了《晚出西射堂》。”南航这样写,枉他身为谢灵运研究会秘书长的身份,他并不真正熟悉了解谢灵运。此诗是谢灵运初到永嘉郡所作,永嘉郡西射堂在谢灵运来到之前便已存在。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晚出西射堂》诗描写了秋天温州西山的景致,而谢灵运是422年8月12日到永嘉为郡守,翌年9月托病离去。此诗符合谢灵运初到永嘉的心情、观感。
        谢诗里的西射堂,唐代李善注曰“永嘉郡射堂”。州(郡)射堂,是守城士兵习射之地,而州学射堂,是贵族学子学射场所,两者不同。我们从唐诗里,感受一下州(郡)射堂。孟浩然:斗鸡寒食下,走马射堂前。薛能:四野有歌行路乐,五营无战射堂闲。韩翃:射堂草遍收残雨,官路人稀对夕天。“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谓之榭。”古时州(郡)射堂是很大的一块区域,以便跑马习射,毫无疑问,应在城外非居住区。
        北宋1109年,温州学者周行己,被罢回乡,后在西射堂遗址上建宅,取名浮沚。搞清楚周行己的浮沚在哪里,也就知道了谢灵运诗里的西射堂在温州城哪里。
         周行己的父亲周泳,号磁州,官居正议大夫,从三品。据弘治温州府志记载,周泳在温州西门外的会昌湖一带,建有峙岩墅,附近还有座峙岩寺(光绪永嘉县志记载峙岩寺在妙果寺附近)是他所捐。周泳去世,峙岩墅当然由周行己与胞弟周承己分别继承。周承己也是读书人,1121年俞道安攻打温州南门西门,周承己年岁已不轻,却和出城迎敌的统兵先锋张理一同桥陷溺死。战事就发生在峙岩墅对岸,想来周挺身而出,首先是要保卫自己的家园。
         古籍里,其同学口中的周行己,颇迂。中进士后,亦迟迟未能得官,后任太学博士、齐州教授等教职,1109年,周行己被罢回温。其有诗曰:“所得九牛毛 ,置身岂良策 。何如谢客儿 ,会稽卜佳宅 。”浮沚记中又道:“余浮云其仕,泛然出油然归,有名无位,凡民如也,有乡无居。”总之,周行己并不富裕,没积下多少钱财。
         周行己在浮沚记中道:“政和岁在元黓执徐六月癸丑,飓风大作,桥断门堕簷折雨漫,乃易桥为舟。”又道:“其北旧为门道所从出,辟而为室道不行焉,名曰浮室……其南假道于邻,引舟而渡到彼岸焉,名曰筏渡。”他还在两首诗中分别提到其宅:“亦有南堤宅,栖迟可寄年。免从依庑赁,剩得买邻钱。”及“我生湖海间,筑居必清幽。城南五亩宅,山高水亦流。”
         据此,我们可以知道,周行己此蕞然小洲浮沚,面积有五亩。是从南面舟渡进出,此宅附合中国人自古坐北朝南建宅的理念。城南、南堤,向西延伸(因周行己明确说明是古西射堂之遗址)。这与其父所捐峙岩寺的地点吻合,也与明永乐重臣杨士奇的《题王性存画》:“辉辉山水丽,云树蔼青苍。髣髴永嘉郡,环临西射堂。朝回书阁静,对此故难忘。”诗里环临两字天衣无缝地对上(王性存,名王道,永嘉人)。
        若说古西射堂在蝉街,大小雁池之间,而此地宋朝时叫甘泉坊、雁池坊。资助过周行己的许景衡有一首写给好友卢行之的诗:“城南城北长嫌远,卜得甘泉坊里居。笑语不愁归去晚,往还可似向来疏。……”可知甘泉坊不是城南。永嘉四灵之一徐照,有一首《移家雁池》诗:
不向山中住,城中住此身。     
家贫儿废学,寺近佛为邻。 
雪长官河水,鸿惊钓渚春。
夜来游岳梦,重见日东人。
此诗又令我们知晓连接雁池的是官河,河中有三面临水的钓渚。宋朝时温州郡城的进水排水系统己很成熟,五潭蓄水,防洪排涝,又怎可能在官河之中出现五亩之洲,缭以汋水?
        北宋《太平寰宇记》:“西射堂,在州西南二里。”此说正确。结合叶适的《醉乐亭记》、《宿觉庵记》准确定位净光山、峙岩,也就定位了永嘉郡古西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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