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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吳歌 第3章 歌舞昇平 片段
(2013-07-14 15: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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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片段是的小巷旷达 |
分类： 文心（读书观影雕文） |
我一直想着他。就像冬天的花树渴慕着春天的温暖，就像失巢的鸟儿思念着晴空的安详。对于我来说，他就是那片万里无云的蓝天，高远、旷达，就是那条奔腾不息的江水，壮丽、绵长，就是那丛葳蕤茂密的森林，葱郁、繁盛、就是那缕恬淡柔和的月光，明净、清澈，就是那径幽深的小巷，安静、宁谧，就是那首缠绵悱恻的情诗，隽永、深沉。
总之，他明媚的笑容，他光洁的额头，他如水的眼神，他蹙起的眉头，他说话时的神态，他走路时的姿势，他一切的一切，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沁入我的肌肤，融入我的血液，嵌入我的骨骼，并在我心底落地生根、发芽生长，若一张撑开的蛛网，瞬间便占据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这辈子都无法走出对他的思念，越是想把他忘记，越是相思成灾。我仿佛中了巫师的魔咒，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在做些什么，心总是安静不下来，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他那袭玉树临风的身影。他是这世间最最绝美的郎君，古往今来，也只有子都、子健、潘岳、卫玠那样俊朗灵秀的男子才可以与之相媲美吧？是的，他就是我的子都，就是我的子健，可在他眼里我又会是什么？是翩若惊鸿的宓妃，还是朝云暮雨的神女？抑或是沉鱼的西施、落雁的昭君？然而我谁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出身微贱的歌舞伎，又该拿什么让他永远爱我如初呢？
沉寂如死水的润州教坊里，我依旧在母亲陈舞裳和行首金玉凤的督促下，重复着按部就班的歌舞练习，还有那永无休止的琴棋书画。玉凤行首对我那晚的表现很是惊讶，并更加认定只有我才能成为她的接班人，对我的教导更是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而望女成凤的母亲也对我突飞猛进的舞技投来赞许的目光，不断鼓励我再接再励，将来一定要成为玉凤行首那样的乐伎，好为她半生的不得志扬眉吐气。
谁都没有发现我内心迭起的波澜，无论是细微洞察的母亲，还是阅人无数的玉凤行首。尽管我每天都活在对崔公子无尽的思念中度日如年，但在众人面前，我却不得不强行掩饰住巨大的悲痛与无奈，一而再、再而三地，按着她们的要求，旋舞，旋舞，再旋舞。我舞出了掌声，舞出了喝彩，舞出了羡慕的目光，更舞出了对他的依恋。那些个日子里，舞已经不只是简单的手势与各种腾挪变化的动作，而是他柔暖的眼神、如花的笑靥，更是我对他不变的思念。
秋去冬来，风一天天凉了，天一天天冷了。那次酒筵他不辞而别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从不曾鼓起勇气走近那片初遇的枫林，去寻觅他明媚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城外的寺中苦读诗书，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去那片已然凋零的枫林里等过我，只知道我的心，每一次想起他，便会一阵阵地发凉。
或许他已经走了，回到了他的家乡杭州，正和他的双亲替他新娶的娇妻守在温暖的火炉边执手相望、亲怜蜜爱、把盏共欢，而我，我这个被人遗忘在尘世里的乐伎，却只能和着满心的泪水，蜷缩在无人来陪的角落里，举起一杯浊酒，一遍一遍哽咽地问着窗外的青天：何处是明月？何处有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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