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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爱 武汉篇 第6章 小贩生活 片段

(2009-11-09 18:31:10)
标签:

鱼筐

鱼摊

大城小爱

海鱼

商员

文化

分类: 大城小爱(婚姻小说)

下雪了。新洲东门菜市场的地上被铺了厚厚一层羽绒。来菜市场买菜的人星星点点,卖菜的摊位几乎一大半都空着,再也听不到往日像唱京戏那样的吆喝声。敏慈穿着李坤从旧衣橱里翻出的那件当年她爸当兵时穿的土黄色军大衣,两手插在衣袋里,像一樽雕塑站在雪地里,脚前的水泥地上铺着一大张塑料薄膜,上面摆着各种刚从冷冻库里拉来的海鱼。

“黄鱼带鱼卖啰!刚出库的新鲜马羔鱼,您要不要来些?”敏慈扯着沙哑的嗓门向为数不多的来市场的人们吆喝着叫卖。这死冷的雪天,人们都怕洗鱼,光顾鱼摊的人更是少得可怜,敏慈叫了半天也没卖出多少。

雪越下越大。随着凛冽的北风,狂而且暴的在这个华中小城的上空继续肆虐,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无一例外地被填塞满了棉絮般的积雪,菜市场上做买卖的也一个一个地撤走了,敏慈望着满满冻疮的双手,蹲下身子收拾起鱼摊。

这时候,市场里的女工商管理员夹着一个文件来,慢腾腾地向她走了过来,眼睛瞟着被收拾进筐的海鱼,漠无表情地冲敏慈说:“交管理费四块钱。”

敏慈抬头看着她,“大姐,你看这天冷的我总共还没卖到八块钱呢。”

工商员盯着她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怎么就你理由多?按规矩天天来这儿卖菜的事先都得交完一个月的费用,我们见你人老实,又实在困难才对你特别照顾。看你在这儿摆摊都快半个月了,交费用还不足一个星期的,照这样下去我们不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敏慈嗫嚅着说:“我也没占着你们摊位呀,我都摆在门口的角落里。”

工商员斜睨着她,“别那么多废话了,你要不交钱今天就别出这个门。”说着,拉开嗓门将同事小赵叫了过来,对小赵说:“把这筐鱼拉到老乔的传达室去。太不像话了,哪有天天在这卖菜不交费的?”

敏慈死死拽住鱼筐,急声说,“大姐,你行行好,我要是赚了钱,我一定会补给你们的。”

工商员毫不理会她,望着小赵说:“快拉走,别跟她啰嗦。”

小赵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将鱼筐拦腰抱住,很快便将它搬离了地面。敏慈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阻止他们搬走鱼筐,躬着屁股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往前挪动一步。

“你干什么?婆娘家家的,你抱住人家大小伙子的腿撒什么野?”女工商员摆着一张脸,将文件本夹到腋窝里,腾出两只手拽着敏慈,要去掰开她抱住小赵的手,很冲地说,“从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你要不服气,找我们所长说去。”

敏慈眼里噙着泪,“我又没犯法,又没碍着你们,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仍然死死抱着小赵的腿不肯放手。

“你放不放手?”女工商满面怒容地盯着敏慈说,“再撒野,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敏慈哽咽着说,“好,你们打,我让你们打!反正没法活了!”

二女一男三个人牵扯在一块,争执声、秽骂声不断地交缠在一起。志祥来到东门菜市场时,一眼就看见敏慈被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狠狠推了一下,当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敏慈脚下一滑,跌了个仰八叉,小赵也随即往后打了个趔趄,手巾的鱼筐跟着被掀翻在地,海鱼滚得到处都是。

敏慈坐在雪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哭得伤心而又委屈,在她身边,女工商员却和小赵一块拣着鱼,冷漠地将鱼筐抬到了传达室里,留下她一人接收着雪的洗礼。志祥没有多想的走到她的身后,翕动着双唇却没有敢开口,沉默了一会即刻向市场管理处走去。

不一会,小赵便又搬着鱼筐给敏慈送了回去,正当她纳闷时,却听小赵说:“早把钱交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说着递开她一张收条,说:“从明天开始你把鱼摊就摆到卖水产的固定摊位上去,这条你也给收好了,丢了又就变麻烦了。”

敏慈茫然地接过收条,一看竟是半年的工商管理费收据,惊讶地望着小赵问:“这,我,你们?”敏慈一时结巴了,“这钱是谁交的?”

小赵回头冲管理外的门口指去,“喏,不是你大哥替你交的吗?”

敏慈顺着小赵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站在远远的地方朝自己这边看。她默默地将鱼筐拖到市场门外,用尽力气把它搬上了停放在门外边角落里的一辆破旧的脚踏拖板车上,慢慢推着车子,一声不吭地朝前走着。

黄志祥追了上来,她的直觉使她停下步子朝后掉头望去,两个人的目光再次在瞬间相撞在一块。志祥瞥着她那冰冷而又锐利的目光,宛如有千条小蛇在他腹中缠绕纽结,迅速地将头低到羽绒服的领子下面。

敏慈出乎意料地打开了话匣子,她淡淡地说她会把钱还给他,掉过头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既没喝斥他也没叫他走。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平静。然而谁也没能料到,在车子被推进一个狭窄废胡同时,敏慈突然将拖板车快速地往后倒去,志祥来不及退避,当场就被重重地撞倒在地,一条胳膊被压在车轮下,衣服上的破布片挂在车身与车脚链接处的螺栓上迎风飘荡。

敏慈阴沉着脸,愤怒地瞪着面部肌肉因巨痛而剧烈抽搐的志祥。“滚!快滚!再让我看到你,非用车把你轧扁不可!”

志祥捂着受伤的手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愧疚地望着她,嗫嚅着嘴唇说:“敏慈,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后来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听。

“滚!”敏慈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好像志祥再不走她肯定会用车把他轧扁。

可是志祥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落在了敏慈那双裂满了血口子、略显粗糙的双手上。那是一双曾经纤细若笋、光滑如雪的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双手也是促使他当初爱上敏慈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它如今会变成这样,此时此刻的他内心除了讶异之外有的只是深深地忏悔,忏悔自己造就了这样一个悲惨的变化。

他的目光中很快露出因犯罪感而产生的极度不安的神情,他不敢再面对敏慈的面孔与眼神,竭力使自己的目光躲避着对方。两只脚在地面上微地挪了几下,但却丝毫看不出就要返身而走的迹象,也许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敏慈会把拖板车向他身上狠狠地推撞过来,希望那无情的车轮胎从他身上轧过。他从骨子里希望敏慈真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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