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眼看着楼市都在跌，可我们却拿不出首付的钱，只能急着干瞪眼。”杨娃娃无可奈何地说：“等再过两年，我们手头上有了足够可以付首付的钱，房价肯定又得涨上去的，你说我们这买房的梦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梦想成真啊？”

“别愁了。”吴建平安慰着她，“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

“还车子呢！我可不做车子的梦！”杨娃娃不屑地苦笑一下，“有钱买车，也付不起油钱！你趁早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那你说，再过两年，房价又涨上去了，我们不还是付不起首付款吗？”吴建平捣着她的胳膊说。

“是啊。所以我才愁啊。这还是按照我们原先的工资来计算的，往后我每个月只能拿到原来百分之六十的工资，这房子的梦离得我们也就更加远了！”杨娃娃大口大口叹着气，“你说怎么就金融危机了呢？好端端的，美国危机了，怎么一下子就传给了中国？你说大雪灾大地震怎么就没发生在美国呢？”

“你这是什么心理啊？”吴建平嘿嘿一笑，“你仇富啊？”

“是啊，我仇富。”杨娃娃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一下，“我就是讨厌美国，把这该死的金融危机传染给了我们中国，真希望美国人也遭遇一场大雪灾、大地震，那样我才能够心理平衡。你看，我们汶川大地震时，美国鬼子才捐了那么点钱，他们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可是还到处要求中国出钱，他们美国就是个屎壳郎！”

“好了好了，你就别发劳骚了，当心被美国人听见了，告你幸灾乐祸罪。”吴建平扶着妻子躺好，心里也发着愁，“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搞个什么副业做做？”

“什么副业？”

“你看你工资下调了，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要不我利用业余时间搞点什么做做挣点外快，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能干些什么。”

“你能干什么副业啊？”杨娃娃嗤之以鼻地说：“你工作之外，除了能写几篇有关质量监督的稿子，你还能做什么？”

“你看，瞧不起人不是？我这几天下班去外边的超市买东西时，看到院门口摆起了一个卖臭豆腐干的摊子，生意火得不得了，我也买了几块尝了一下，味道比你妈上回带来的差远了，我想要是我每天下班以后要到大门口支上这么个摊子……”

“得！得！打住！”杨娃娃立即制止他说：“什么馊点子啊？你好歹也是一国家公务员，下了班到大门口卖臭豆腐干，亏你想得出的！你不要面子我还要脸呢！”

“这怎么就是不要脸呢？我凭自己的劳动所得吃饭，又什么丢不丢面子的？再说我现在不就是想了一下嘛，又没真的就决定去卖了。”

“想也不能想！臭豆腐干？我一想起我妈上回来背那么一行李箱蔬菜，直到现在反觉得倒胃，那玩意又什么好吃的？臭不拉叽的！你买啊？”

“吃在嘴里还是挺香的。”吴建平呵呵地笑，“你是没在大门口看到，吃的人老多了。”

“我怎么没看到？大老远的，一下公交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臭味，还香？香你个头吧！”

“你上回不是吃得比谁都多吗？你妈还说你在家的时候就好这口。”

“那是从前，不是现在！再说了，臭豆腐干吃起来香，可做起来臭啊！我们家有个邻居就是做这个的，把黄豆买回来，等到泡臭了以后再做成臭豆腐干，你是没去过他们家，只要打从他家门前路过，你就会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走那条路了！你要真想卖那玩意，做的家伙在哪？还有，你是打算在我们家里做吗？你是想把我们的家弄得臭气熏天吗？再说，就是我乐意，邻居们也不会乐意的！”

“有那么臭吗？”

“那是你没进他们的作坊。进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是不知道，那玩意，有的昧了良心的小摊主为了让香豆腐干变成臭的，居然往原料里面倒那个，唉，就是那个玩意，你知道的，我们那的电视都爆光过的，你说这东西能做吗？”

“什么玩意？”吴建平不解地盯着她，“什么那个玩意啊？”

“就是那个玩意！”杨娃娃伸手往卧室对面的洗手间一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会吧？”吴建平扳着杨娃娃的胳膊，“你故意恶心我吧？”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骗你我就是小狗！”

“要是真的，这也真够缺德的！”

“所以我劝你不要打臭豆腐干的主意啊，要让它臭到一定程度你不下一番特殊的工夫还真是不行的。”

“那你还吃？！”

“我……”

“那只不过是个例，你听着就好像天底下的臭豆腐干都是那么做出来的！我告诉你，我这想法可不是大脑一热才想出来的，我注意观察门外卖豆腐干的人好一阵子了，那生意真的很火，从下午开始摆摊，到晚上十点左右收摊，一天最起码能赚二百多块钱。二百多块那，你算算，一个月三十天，就是六七千块。这不比你上班强多了吧？”

“七千多块一个月？”杨娃娃这下倒真的来了兴致。“就卖臭豆腐干，一个月能赚那么多？”

“那要看在哪儿卖了。这不在北京嘛，大家都好个新鲜，而且卖得也便宜，附近打工的人都过来吃，还有上学的学生，那可都是回头客啊！”

“真有那么多钱啊？”杨娃娃将信将疑着，“这卖臭豆腐还能卖出状元来？”

“那可不是？”

“那你也不会做啊！”杨娃娃显然有些心动了。

“不会做学呗。哪一样不是学会的？娃娃，你说，咱们要是真把这个摊支起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大力支持我一把？我想了，在附近的小胡同里租个房子做作坊，这样就妨碍不到邻居们了。不过要是忙起来，你得过来帮我一块忙的。”

“啊？你还想让我帮你忙？”杨娃娃伸脚踢一下吴建平，“算了，这玩意听着就恶心，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真弄上这个，我不得天天闻你身上的死黄鱼味啊？”

“可这赚钱啊！”

“赚钱也不许你去弄！”杨娃娃立即又铁了心不让丈夫去丢人现眼，“要赚钱，方法不还多的是，非要去卖臭豆腐干啊？”

“那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你自己想啊！你这么个聪明的人还能被主意给憋死！好了，睡觉，我不听你说这些无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