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江小寒就醒了过来。他牢牢记着杨阿姨说的话，一定要在院领导上班之前离开会议室。江小寒瞪大空洞的眼睛再次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大文豪们的照片，心里再次涌起一股莫名的茫然。他就这样躺着一直等到天刚微白，迅速穿上衣服，趿踏着鞋子跑到走廊边上的洗手间开始洗脸刷牙。从前在这里求学时，他也是每天清晨夹杂在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身后在这样的洗手间刷牙洗脸的，当然，当时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也是在这个洗手间里洗刷干净的。

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太坏嘛！江小寒一边漱着嘴，一边抬眼盯着洗手池上面的镜子看了一眼，虽然历经一天两夜的疲累，可自己看上去还是显得相当精神，年轻就是本钱啊！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笑了笑，收拾好洗漱用具就往会议室里走去。在走廊上他碰到了拿着拖巴正拖着地的杨阿姨，连忙抿嘴一笑，朝杨阿姨打着招呼。

“这么早就起来了？”杨阿姨抬头盯着他笑笑，“还没到七点，用不着起这么早的。”

“我起早习惯了。”江小寒微笑着说。

“会议室的被子你就甭管了，一会我会过来收拾的。”杨阿姨低声朝他说着，“杨江还在家里睡觉呢，你一会过去把他叫醒，我在锅里给你们一人各做了两个荷包蛋，你们一块吃好了。”

“谢谢杨阿姨了。”

“谢什么谢？咱们都是老乡了。”杨阿姨和蔼地笑着，“去吧，杨江就喜欢睡懒觉，这几天我还催着他出去找工作呢，你得帮我盯紧着他。这孩子，平时浪荡惯了，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我知道了。”江小寒连忙走回会议室里，把洗漱用具装进随身带的背包里后，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他睡过的沙发，然后就下了楼，直接去锅炉房对过的屋里找杨江去了。

杨江果然还窝在被子里。江小寒伸手在他被子上一拍，“起床了，杨江！”

杨江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才几点啊，你就起来了？”

“你妈让我过来叫你起床的。”江小寒笑着，“你妈让我监督你出去找工作。”

“噢！”杨江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盯着我，“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今天上午还得去一家公司面试呢。”

“面试？”

杨江点着头，“一家网吧招网管，前天我去看过了，让我今天上午再去一趟。”

“那不错啊。一个月多少钱？”

“三百。还不够我抽烟的。”

“多少好赖也是人家给你钱啊！”江小寒盯着他，“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我这几天也没地方可去，白天又不能在学校里呆着，”他的表情有些窘，好像自己就是那路边人见人打的老鼠，“可北京对我来说还是个相当陌生的地方，我又没钱，能去哪儿呢？”

“那你就跟着我转吧。”杨江呵呵笑着，一边跳下床，一边麻利地穿着衣服，“你洗脸了吧？”

“洗了。”

“那脸上怎么还有一块黑斑？”

“是吗？”

“你自己看嘛。”杨江从他床前那张兼作办公桌和梳妆台的破旧桌子上拿起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在我面前一张，“你看你看！”语气里充满乐不可支的声调。

江小寒对着镜子一看，脸上还真是有一块黑斑，会意一笑，也许昨天晚上睡觉时蹭的沙发上的吧！

“去洗洗吧。”杨江一手拿着一块毛巾，又递给我一块毛巾，指着锅炉房旁边的小浴室，“你总不能黑着脸陪我去应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