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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第四部分(此为云竹与大兴的爱情有感而作,年初作品)

(2007-07-26 07:16:20)
分类: 野草泣青青(短篇小说集)

深夜里,孙大兴发短信给坤玉,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坤玉想也没想,就发了一个“好”字回复了过去。接下来的日子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开始的日子,坤玉感觉孙大兴高兴得几乎就差要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恋人了。每个周末大兴都会安排好他们的二人世界,带她去他的朋友那玩,什么酒肉朋友,什么同事,什么好朋友,老同学包括高中的、大学的,只要是大兴的熟人,坤玉也都一一认识遍了。因为孙大兴的那些朋友都是坤玉所不熟悉的人,每次跟他出去见朋友,不擅应酬的坤玉总要担心那些人会拿他们大开玩笑,而这个时候孙大兴总会表现得自己像她的兄长一般,时时刻刻都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每次出去跟老朋友聚会,孙大兴的哥们总是要调侃他和坤玉,而他的好口才也在这个时候让坤玉彻彻底底地见识了一番。因为有着大兴的照顾,坤玉由衷地感受到幸福的滋味。她想,接下来她应该是要嫁给他的吧。

一晃半年过去了,坤玉的母亲在心底却一直不肯接纳她成为儿子的女朋友。尽管孙母表面上从来没有对坤玉说过什么,可孙大兴却开始感到了压力。为了躲避母亲的阻挠,孙大兴提出和坤玉在别的地方租一套房子一起搬出去住。想到要跟孙大兴同居,坤玉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她疑虑地看着大兴,不无担忧地说:“可是你父母那边,还有……”

“别拿我父母做借口。”孙大兴轻轻拥着她,吻着她的耳朵,“除非你不爱我,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

坤玉盯着他的眼睛,“要是你爸妈不让你搬出去呢?再说我们现在住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干吗非要搬到别的地方呢?”

“跟父母住着,我总觉得别扭。而且我妈老问我东问我西的。”孙大兴继续吻着她的额头,“反正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你就跟我一块搬了吧。”

坤玉没有再拒绝。很快,她们就在广渠门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说是同居,可坤玉骨子里却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跟孙大兴约法三章:第一,两个人各睡各的房间;第二,在婚前不让孙大兴有任何非份之想;第三,每过一个星期要回刘家窑他父母家里走一趟。孙大兴坐在餐桌边听完坤玉的约法三章,微笑着盯着坤玉的脸,“好,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听你的。”

坤玉也望着他笑着,“一天不结婚,你就休想碰我。”

“亲一下行吗?”孙大兴腆着脸把嘴朝她脸上凑了过来。坤玉连忙拿手挡着自己的脸,嘻嘻笑着,“那得看你的表现如何了。”

“你等着。”孙大兴忽然站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就从里面端出一大盘用鲜奶浸泡着的杭州草莓出来,轻轻往桌上一搁,从盘子里捏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塞到坤玉嘴里,“怎么样,表现还算好吧?”

坤玉一边咬着草莓,一边歪着头看着他,轻轻笑着,“小样,这点破草莓就想把我收买了?”

“还有呢!”孙大兴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拽出一个塑料袋子递到坤玉面前,“你看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坤玉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装的是点心。不过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点心,捏一块在手里,软软的、松松的,放嘴里一尝,薄薄的、酥酥的,口感非常好,连忙问他说:“这是什么饼,这么好吃?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少见多怪了吧?”孙大兴坏坏地笑着瞪着她,“你猜猜,你要是猜出来它叫什么我就任由你罚;你要猜不出来,我就要吃里嘴里的草莓。”

坤玉白了他一眼,“那便宜还不都被你沾了?明知道我不知道它叫什么,让我怎么猜?”

“猜不出来,你就让我吃里嘴里的草莓。”孙大兴仍旧坏坏地歪着脑袋望着她,“这是老婆饼。你吃了我给你买的老婆饼,以后就要叫我老公的。”

“去你的!”坤玉一边咬着老婆饼一边笑着,“什么?这饼叫老婆饼?你诌的吧?”

“诌什么诌?稻香村有的是老婆饼卖。要不怎么说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呢。”孙大兴笑得合不拢嘴,“只有老婆才会吃老公送来的老婆饼的。”

“我就吃了又怎么了?”坤玉笑着瞪着他,“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不是你老婆。”

“谁说不是了?”孙大兴慢慢向她探过身子,一把将她拦腰揽在怀里,从桌上又捏起一颗草莓往坤玉嘴里塞去,边塞边把自己的头偏向坤玉的耳侧,眨眼间,他的唇就紧紧咬住了坤玉尚未来得及咬进嘴里的另一半草莓……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一年过去了。坤玉已经在物流界做得小有名气了。随着业务的拓展,她被公司调到了通县上班。孙大兴也从他供职的那家广告公司跳槽出来,去了一家地处北太平庄的证券公司上班。那会通县还没通城铁,坤玉对去通县的路线很不熟悉,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挤公交往公司里赶,大兴心疼坤玉每天都这么辛苦,便和坤玉商量着要搬到离通县近些的地方去住。很快,在华姐的帮助下,他们在四惠附近找着了一幢两居室的楼房,匆匆忙忙地便搬了过来。

搬到四惠后,大兴每天不管有多忙,都跟从前一样不会忘记给坤玉买上一斤两斤杭州草莓回来。他不明白,坤玉为什么对草莓总也吃不够,但他什么也不说,每天都照旧地替她买着,并且换着不同的花样弄给她吃,乐此不疲。从前,大兴每天都是起得很晚的,可为了照顾坤玉,他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替她准备好早点——草莓和老婆饼,还有牛奶和蛋糕,每次都要看着坤玉把他亲手为她做的早点吃完,再把她送到公交车站,看着她上了车,他才坐上地铁赶到北太平庄去上班。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很快,又是半年过去了。

就在他们相处的第三年里,坤玉渐渐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大兴根本就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热切地爱上了吃草莓。事实上,大兴不但从来没有喜欢上草莓,而且还一直在强迫自己喜欢它。

那是一个华灯初上的初秋的夜晚。坤玉从单位下班回来,见大兴还没回来,便一个人到超市买了很多草莓回来。她不想再做鲜奶草莓,也不想用糖渍草莓,便想起要做草莓冰淇淋。大兴打电话回来,说公司有应酬,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回来。坤玉心想正好可以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做草莓冰淇淋,等他回来了,也好在他面前露上一手。说做就做,当下,坤玉跑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搜索着如何做冰淇淋的方法,把每一个步骤都默默记在心里,又忙不迭地跑到厨房里,快快乐乐地忙活起来了。大兴还没尝过自己做的草莓冰淇淋,一定要做得更加美味些,这样才能不再让他对自己对草莓的偏好冷嘲热讽。是的,一定要先“笼络”住他的嘴才对。坤玉一边想着,一边快活地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一边依葫芦画瓢地做起了草莓冰淇淋。

很快,草莓冰淇淋就做好了,看着色泽鲜艳的冰淇淋,坤玉真有咬上一口的欲望。可她却舍不得吃,她心里想着,要等着大兴回来后两个人一起吃,那样才会有情调的。她草草吃了晚饭,便窝在沙发角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大兴回来。时间刚过十点,大兴就踩着快步按敲了门铃。坤玉欣喜地打开房门,把拖鞋递到他脚边,看着他换了鞋,又轻轻帮他把外衣脱下来挂到门边的衣架上,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应酬得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又喝不少酒了吧?”

“没喝多少。”孙大兴边说,边把手里拎着的草莓袋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正宗的钱塘草莓,你一会尝尝。”

“我已经买了很多了。”坤玉从他手里接过草莓袋子,趿踏着拖鞋跑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门,一边把草莓袋子塞进冷藏柜,一边将草莓冰淇淋从冷冻室里端了出来。

大兴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摇控器换着台,坤玉笑眯眯地看着他,把手里的冰淇淋递到了大兴手里。大兴歪着脑袋看着她,又盯着草莓冰淇淋看了一眼,“这是啥玩意?你自己做的冰淇淋?”

“是草莓冰淇淋。”坤玉笑着,趁他不备,出奇不意地把冰淇淋塞到他嘴里。

孙大兴的表情有些痛苦,一边把脖子歪到一边,一边伸手推开冰淇淋,“坤玉,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尝尝嘛。”坤玉撒娇着坐在他身旁,“你不是说老公给老婆送老婆饼吗?今天你就尝尝老婆给老公做的老公冰淇淋吧。”坤玉硬是把冰淇淋塞到了大兴嘴里。

大兴拿她没办法,只好轻轻咬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全部塞到了坤玉嘴边。坤玉也轻轻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你再来一口。来嘛!”

“我真的不想吃。”孙大兴歪过头,“坤玉,我……”孙大兴将摇控器扔在沙发角上,腾地蹭起身,往洗手间走了过去。

坤玉只听到洗手间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接着就听到孙大兴干呕的声音。她连忙跟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旋转着门把手。没想到把手却被大兴从里面关死了。

“大兴,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吗?”

“没有。”孙大兴咳嗽了一声,“你先睡吧,别管我了。”

“我睡不着。你把门开开,在家里关着门干吗啊?”

孙大兴没有回话,坤玉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孙大兴打开房门,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往自己房里走去。大兴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郁闷之色?坤玉不解地看着他的背,正要问他些什么,孙大兴突然回过头来,怔怔地望了她一眼,说:“坤玉,家里还有苹果吗?”

“嗯?”坤玉真的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苹果了,她漠然地望着大兴的脸。

“我想吃个苹果。你能帮我削个吗?”大兴回过身,往自己房里走去,轻轻虚掩着房门。

坤玉在客厅和厨房里找了个遍,也没找着一只苹果。她不禁有些怏怏地,打开冰箱门,把大兴刚买回来的草莓都拿出来洗了,用牛奶泡了,轻轻端进了大兴房里,搁到他床头柜上。“不舒服就吃些草莓吧。”

大兴歪过脑袋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草莓盘子,不禁皱了皱眉头,望一眼坤玉说:“没苹果了吗?”

坤玉点了点头,“我明天去买。今天你就吃些草莓将就吧。”

“好吧。我困了,想休息了,你也回屋里休息吧。”

坤玉觉得大兴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不问他,只是叮嘱他吃完草莓,替他拉上门,又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时没有看到大兴。却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大兴为她做的早餐——草莓、牛奶、老婆饼。大兴在桌子上给她留了个条,说是公司有紧要事,所以今天早走了,让她不要挂念,并为自己今天不能送她到公交车站向她道歉。坤玉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兴奋地走向洗手间梳洗打扮起来。可一回来,她忽然发现抽水马桶里浮着一粒草莓,怎么回事,草莓怎么会出现在马桶里?她没来得及多想就按下水开关把草莓冲了下去,可令她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来抽水马桶的下水道被堵上了,她这一冲水,先前没被彻底冲下去的东西全都反涌了上来——那是无数粒鲜红的草莓——大兴把昨晚她端给他的鲜奶草莓都倒进了马桶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晚上回来后,大兴跟她解释说晚上头痛得厉害就没顾得上吃那些草莓,没想到天气炎热,没来得及吃的草莓都坏了,他怕她心疼,所以不想告诉她,就都通通倒进了抽水马桶里。对于这个解释,坤玉将信将疑,不过她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角落里替大兴削着苹果。

“大兴,给你苹果。”坤玉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苹果从客厅走到大兴的书房。大兴不在书房里,可桌上的电脑却打开着。不知为什么,坤玉突然有了想偷看他电脑的欲望,她把削好皮的苹果轻轻搁在书桌上,轻轻按动了一下鼠标,点开了硬盘。她随意在硬盘里浏览着各种文件夹,忽然看到了日记一栏,她犹豫了一下,可还是点开了日记文件夹,一篇一篇地读了起来。从那一篇篇日记里,坤玉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兴一直都不爱吃草莓,可为了讨她的欢心,从认识她之初,他便开始强迫自己吃草莓,但几年过去了,他仍然无法让自己爱上草莓,就像无法让自己爱上别的女人一样。他不知道如何向坤玉说出自己并不喜欢草莓的真相,他怕伤了她的心,又怕她认为自己一直在欺骗他,所以一直都强迫自己继续硬着头皮在她面前装作已经非常喜欢吃草莓的样子。可就在不久之前,他患上了肠炎,医生嘱咐他不能再进食草莓,无奈他不能拒绝坤玉的美意,于是只好……

坤玉的眼睛开始湿润,她默默地把日记文件夹关闭,掉转过身准备往外走。孙大兴从她背后将她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坤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捶着大兴的背,“大兴,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你的。”

孙大兴微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花,轻轻吻着她的面颊,“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

坤玉紧紧地偎在孙大兴怀里,“大兴,我们结婚吧。今年就结。”

大兴把她搂得更紧,他说,他一定要娶她。

 

十一

坤玉把洗净了的草莓放进白色的瓷盘里,又从冰箱里取出鲜奶浇在草莓上。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坤玉的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孙大兴已经离开了这间和她生活了两年之久的屋子,无论自己怎样哄他骗他,大兴就是不肯多吃草莓。现在好了,她可以一个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把这一盘子的鲜奶草莓全部吃完。

这些草莓都是她和大兴一起在院子里栽种的。当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奋斗了多年后,用共同攒下的钱买下这片地处京郊的房子时,坤玉惟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买一楼的房子。因为一楼附送一个小院落,她可以在院子里种上自己心爱的草莓。按揭买下这幢房子是两年前的事,也就是当坤玉发现大兴为了爱而向她掩瞒自己并不喜欢草莓的真相之后,在大兴答应要娶她之际。然而,当大兴多次向父母提出要与坤玉结婚的要求时,却都遭到了孙母的拒绝。孙母总认为坤玉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子,认为她当初没有帮她揖合大兴和小敏是打了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从那之后心里就一直不喜欢坤玉。大兴为了不让坤玉难过,心想着时间总可以解决一切,也许过上一两年,母亲就可以坦然地接受坤玉了。为了不让坤玉难过,他从来没把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想法告诉她,只是一再以各种理由推辞着对她承诺过的婚期,直到大兴告诉她,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今晚,她怎么也无心品尝这些草莓,推开落地窗户,她默默地走到了种着草莓的院落里。伫立,凝望。但见院落里的草莓红果累累,使绿色草层生机盎然。  天香夜染衣——此刻,它们轻笼在月光下,仿佛初浴过了牛乳,越发显得鲜润可爱,超凡脱俗。端的是月朦胧,花朦胧,更是别有一番情致。云破月来花弄影。听,那低首颦眉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绿叶们在频频低语呢,是在商量着明朝一起摇落清露,淡却羞涩,卓然绽放吗?那尽展姿容、雍容华贵的红色果实也在交头接耳,是在议论以怎样的姿态去迎接明日的阳光吗?还是不堪观花人的灼热目光,和羞颔首,干脆借着风声的掩护,姐姐妹妹们说起了女儿家的悄悄话了呢?坤玉侧着耳,凝神谛听,仿佛听到草莓们的窃窃私语和清脆的笑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又似美玉轻碰。风一静,它们则又立马噤言凝声,温温婉婉做起了淑女……此情此景,不由得坤玉不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而那些花们原本就是一群妙龄女子,率性天然,颦笑间尽释风情……这样的美景却无法让坤玉释怀,四年的感情一旦付诸东流,说要放手便不是那么轻松的。

“大兴,你快来!”坤玉隔着落地玻璃窗,望着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的孙大兴兴奋地叫着。

“干吗?”孙大兴一边捧着报纸一边回头瞥了一眼窗外的坤玉,“怎么了?”

“你快出来看!我们的草莓开花了!快来看啊!”坤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声叫着。

“是吗?”孙大兴立马丢开报纸,趿踏着拖鞋从客厅里跑了过来。望着满眼的白色花朵镶嵌在绿叶层里如同白玉嵌入翡翠般,繁星点点,孙大兴不禁伸开胳膊搂住坤玉的腰,浅笑着吻着她的耳朵,“咱们成功了。咱们终于种出了自己的草莓了。”

“是啊。”坤玉偎在孙大兴怀里,“再过一两个月,草莓就该成熟了。以后咱们就不用再买草莓吃了。你看这一片,够咱们吃一夏天的。”

“那可没准。”孙大兴望着她坏坏地笑着,“你什么时节不想着吃草莓了?咱们自己种的最多也就能吃上一个夏天,过了夏天你还不得到超市里买去?”

“那也能吃上一夏天啊。可以省不少钱呢。省下来的钱得给你买一辆好车。”

“真的?”孙大兴搂着坤玉,幸福地问,“不想开家麻辣烫店了吗?”

坤玉摇着头,“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大兴笑着,“那改行了?不错啊,可以当个卖草莓的女贩子了。”

就这样,孙大兴和坤玉一直过着幸福而又快乐的日子。可是她不知道,孙大兴跟她的交往一直受到孙家父母的反对,大兴是因为真爱她,顶着跟家里人闹翻的压力才和她住到一起的。而这一切大兴都没有告诉坤玉,每次坤玉要回他父母家看看,孙大兴总要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直到大兴的妈妈给大兴物色好了要结婚成家的对象,逼着他离开坤玉为止。

……

坤玉低着头,蹲下身子,呆呆地凝望着一地红彤彤的草莓。良久才回过神来,借着明朗的月光仔细端详起它们来:除了绿叶上盈落的点点夜露,还依稀可见那洁白的花瓣间略染红晕,晶莹润泽,如美人肌肤、童子玉面,真是妙不可言。夜已深,人已去;花倦处,小园清寂。坤玉忍不住掩面擦泪,她不明白好好地大兴为什么要提出分手,难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吗?是因为自己经常逼着大兴跟她一起吃草莓吗?她明知道大兴对草莓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每次买回草莓,自己总要逼着他跟自己一块吃,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让大兴无法接受了吗?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逼着大兴和自己一起吃草莓了,可是上天还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她蹲在院子里,久久不忍离去,聆听着草莓洁白的花语,小院香径独徘徊。  月至中天,清晖皎皎,温柔地呵护着草莓们沉沉的梦靥。风儿乘花儿熟睡,偷偷采集了盈怀的芬芳,随意抛洒,可坤玉的心里却是失落的。她轻轻踱回客厅里,拿起电话,对准按键拨起了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然而刚要拨最后一个数字键时,她却无奈地放下了电话。人已去,就算接通了电话,自己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她望着桌上的鲜奶草莓,从没感受过现在如此强烈的不自信。她再次拉开落地窗,望着这香笼草莓花月夜。远处,从一个透着昏黄灯光的楼层里传出来一阵箫管声,悠悠而幽幽。她静静伫立草莓丛前,伊人仿若也化作了月下的那一丛鲜嫩的草莓……

 

十二

深秋了,草莓的绿叶都变成了红叶。满满地铺了一院子,煞是惹眼。坤玉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后,回忆着和孙大兴相处的点点滴滴。四年了,他们一起创业,一起忍饥挨冻,一起攒钱买下了这栋房子。可没想到的是,当她正兀自憧憬着美好的婚姻到来之际,孙大兴却提出了分手。大兴说和她性格不和,可自己想来想去,却没有发现自己跟他性格到底不和在哪儿?四年的时间,他们不是相处得挺愉快吗?

从朱大毛家搬出来的时候,她要下了那只象征她和大兴爱情的断腿小木床。以后无数次搬家,那张小木床都不曾离开过她。买下这栋房子后,她不顾大兴的意见,硬是把那张小木床挪了过来,就一直搁在院子里一个搭好的简易棚子里。好长时间没有看过那张小木床了,坤玉穿过满地的草莓红叶,快步走进那间搁着小木床的棚子里。那张小木床还完好地保持着当初被搁进去的模样,斜斜地挨在墙角。坤玉蹲下身,默默地看着那处被大兴用钉子和钢丝重新固定好的断腿处,陡然生出无限惆怅。

手机响了,坤玉打开手机盖一看,屏幕上面显示出一行黑字,那是孙大兴的代号——爱人。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爱人了,坤玉没有按断挂听键,也没有按开接听键,一直让它兀自响着。手机铃声是大兴替她下载的《老婆老婆我爱你》。坤玉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兜里,脸上挂着一行清泪。手机一直响着,那句“老婆老婆我爱你”的词一直回荡在她的耳畔,她已经知道孙大兴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事情了。是华姐告诉她的,华姐说像孙大兴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还是极早分了的好。要是结了婚,亏的还是她自己。可是她并不知道,华姐也不知道,大兴离开她并不是因为朝秦暮楚,而是为了给她更多的幸福。孙母为了阻挠儿子与坤玉结婚甚至以死相逼,而这一切,也许,她永远也无法知道了。她看不到大兴流泪的眼睛,更听不到大兴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后难过的心声。

她默默抚着小木床的断腿处,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她知道今天流过眼泪就好,以后她将不再为他,为那个负心的人落泪了。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短消息声。她不想去看,可又忍不住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轻轻打开手机盖,按着键,翻阅着那条新短信。是孙大兴发来的,孙大兴说后天他就要结婚了,他想明天跟她约个地方见一面。她直接把短信删除,不再回复,接着又把手机关机。

她找来钳子和锤子,把那条装钉好了的断床腿重新拆了下来。她抱着断床腿回到客厅,面无表情地举着断床腿瘫坐在沙发上。还见什么面?他马上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见面还有什么意义吗?电话铃响了,她想也没想就把电话线给摘了,删除、删除、删除,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把孙大兴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彻底删除。删除得一干二净。

她随手从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拿起小区对面刚开的超市所发的促销宣传单,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正宗杭州草莓,两块五一斤。这么便宜?坤玉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着钱包,披了外衣就往外走。草莓、草莓、草莓,她在心里默默喊着,风一般地闪身出门,径直往对面那家超市走去。她的眼前闪现出又大个又新鲜的杭州草莓,就像孙大兴长满了胡渣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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