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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X铃】【同人】青行灯——黑塚

(2015-03-03 16: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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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分类: 原创故事

 

在这种战乱的年代,死人是一种很寻常的事。

每一个家庭都失去过深爱的成员。

而苟活下来的人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治愈伤口,比起缅怀逝者,他们首先必须考虑的是明日的生计。

别无他法。

战争毁了他们的一切,房屋、田地、财产,还将随时随地带走他们的性命……尽管世道艰难,世事无常,可就像溺水一样,面对死亡阴影织造的痛苦与恐怖,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挣扎着呼吸求生,而不是顺从地沉入无边黑暗之中。

所以总是可以看到那样的景象:被破布简单包裹的尸体,在两三个面色麻木的亲属的围观注视下,被草草埋入黄土中,再起一个小小的坟茔,坟头上放上几块石头以致哀思。

这算是幸运的了。

更有一些无主的尸身,蔽体的衣衫也被剥光,赤条条地被抛弃在荒野或河边,随它腐烂,随它消散。

战争所夺走的,比人们想象的更多。

人们正在变成野兽。

 

 

樱野村。

入夜。

“太郎!为什么还不进来睡!”昏黄的房间里,传来妇人的责骂,“出去撒尿要那么长时间?”

外面,拉开家门朝外小便的男孩儿对母亲的怒火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太郎!你没听到吗?!”妇人不得不坐起身,披衣出来。

“妈、妈妈……”男孩儿感觉到母亲走近,“哇”地哭出声来,指着前方,“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妇人大吃一惊。

她家的男人五天前刚刚死于乱兵。

“不要胡说!”妇人脊梁上滚过一阵阵寒意,鸡皮疙瘩布满了双臂,她大声教训儿子来给自己壮胆,“你睡迷糊了!”

但她忍不住好奇,还是顺着儿子给的方向看过去了……

前方是一团幽蓝的光。

光晕里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影,面色苍白,愁眉苦脸,肩胛处还插着一支箭,朝着她母子二人跌跌撞撞地移动,然后伸出一只手……

“阿春,太郎……”人影突然用一种难以想象的尖利的声音叫道,“我在地下好苦呵……”

“啊——————!”妇人倒抽一口凉气,抱住儿子,昏了过去。

 

 

“这个村里没有多余的食物,也不打算接待外人!快滚开!”虽然只是很友好地向一位在田边拄着锄头休息的老者问路,铃却遭到老者不分青红皂白、恶狠狠的警告。

这种态度让铃身后的杀生丸很不满。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铃马上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转身拉着他离去。她清楚他在她遭受无礼待遇时没有多少耐性,任何冒犯都将被视为不可容忍的行为,然后他会用他的方式解决。

此刻只有她才能制止事态继续恶化。

她已经很了解杀生丸。

杀生丸的手被她牵住后,果然平静了许多,他什么都不说,随着她重新踏上旅程。

在并肩而行的路上,铃故意讲起有趣的见闻,想要让他高兴。

可是杀生丸却一边注视着她的笑脸,一边想着心事。

……他是天生的大妖怪,一出世就站在了顶端的强者。

这种身份,使得他自幼及长都对那些弱小于他的生命要走过的历程毫无体会,当别人学着从弱变强的时候,他所追寻的是成为最强者。但他这么做,并非出于他有怎样的野心,相反,他对权力一点兴趣也不存,他不打算开疆辟土,也不打算凌驾万物。

他当时并没注意到这是很矛盾的。

那会儿,他刚失去父亲不久,常常站在山巅,手持着天生牙,俯瞰脚下的河川大地,思考一些解不开的心结。

他尚未懂得天生牙被交付于他的意义。

他的心还无所适从。

因此,当他看到他异母的弟弟犬夜叉在拼命变强时,他感到可悲又羡慕。犬夜叉要靠妖化才能具备的力量,他不须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可他嫉妒犬夜叉,犬夜叉只需朝着那个“变强”的目标飞跑,自然会有人们聚集在周围,提供怜惜与帮助。他做不到,被称为“战栗的贵公子”的他,没人觉得他还应该为变强努力,没人觉得应该待在他身旁。

后来,他明白了,他的确不用太为变强而耗费心力。他和他的弟弟犬夜叉,其实一直都在仰望父亲的背影,父亲有着世间无匹的妖力,也有着从不迷茫的心,而他与犬夜叉,却恰好各自缺失了其中一项,须用全部的时间去找到为止。

也就是说,他早已足够强大,他应当要得到的,是一颗不再迷茫的心,属于他自己的心,能够让他爱上自己,爱上别人,爱上他在世上度过的无论长短的光阴……

这是隐藏在父亲赠他的天生牙中无声的遗言。

先前,他充耳不闻,当铃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天起,他才渐渐地听见。

铃影响和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么,他与铃的邂逅,有没有同样成为铃这一生最重要的记忆呢?

正在这时,邪见急急忙忙地从前方跑回来,隔了老远就吆喝上了:“杀生丸大人,我找到了!找到了!”

杀生丸收回神思,照旧冷冷地开口:“你太慢了。”

要不是邪见磨磨蹭蹭的,铃也不用亲自问路,更不用被人呵斥。

邪见一个激灵,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对不起,我错啦!”

铃笑着去搀扶:“邪见大人,杀生丸大人没有生你的气哟!”

邪见凶凶地拒绝她的手,回答着:“我当然知道!”

邪见一直都对铃很好,尽管嘴巴上有时候很唠叨,不过,当邪见觉得铃和杀生丸更贴心的时候,总会小小地妒忌她。那小老头始终搞不清楚铃在杀生丸心目中的地位与他是不同的,并不会抢夺他“第一大臣”的位置……

“说吧,邪见。”杀生丸想到这里,也觉得有点滑稽,口气温和了不少。

邪见埋下头去:“是!这个出现异常的村子叫樱野,抓来当地的小妖怪问过,据说有一个自称‘黑塚’的家伙,总是骚扰新死过人的人家,索要祭品,有时候还杀掉对方。”

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干着和野盗没两样的低级勾当。

杀生丸不太欣赏这样的对手,无论是实力还是品位,都令这次寻灯任务变得兴味索然。

“可真恶劣!”铃却认认真真地生了气,“野盗已经让大家很辛苦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妖怪也干掠夺的坏事!”

若是铃为此介意,状况是又不一样的。

“邪见,你退下等候。”杀生丸打起精神,立即下令,“铃,我们走。”

 

 

他们在村子外围转了一圈,找到了村子的墓地。

这里正好又起了一座新坟。

“看来事情很顺利。”铃蹲下来,在这座坟墓前双手合十,替死者祈祷,“我们得尽快抓住‘黑塚’。”

杀生丸拢了拢披风,遮住面目。耀眼的银发和面颊的妖纹可不适合在人类村庄附近出现。

“有人来了。”他略微谛听了一下动静,提醒铃。

没过一会儿,背后传来惊疑不定的询问:“你们是谁?”

铃转过头去,看到一位妇人带着个男孩子站在面前,臂弯里还挽着一篮子食物。

“我们是路过的除妖师。”铃和气地自我介绍。

妇人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铃站起来:“这里埋葬的,是您的亲人吗?”

妇人叹了口气,点点头:“对,是我的丈夫,孩子他爹。”

她拿出篮子里的祭品,一字排开在墓前。东西很丰盛,几乎是一顿盛宴。

铃观察妇人的举动,发现小男孩也在专注地瞧着母亲摆下的食物,还咬着手指,咽着口水。

“您很思念您的丈夫吧?用这样隆重的祭品。”铃谨慎地试探。

妇人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句话,立刻否认:“不,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出来了!三天来,我按照他的要求,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弄来这些吃的,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铃也在等着这个答案:“他死而复生了?”

“是他的鬼魂。”妇人摇头,“每晚来找我们,要钱和要东西。这种事在村里发生过好几次了,也是家中刚死的人夜里跑回来抱怨和索要祭品,住在村口的阿平老婆因为没有听阿平鬼魂的话去送祭品,还被阿平的鬼魂杀掉了。”

铃看了一眼杀生丸,再问妇人:“一般人都会对这种事闭口不提,为什么您在鬼魂歇息的坟前还能毫不畏惧地告诉我们这些呢?”

妇人平静地说:“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村中的人自己食物都不够吃,没人会接济我们,我和孩子接下来也只有死去。所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铃露出哀伤的表情:“请放心,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帮助您。”

妇人把她和杀生丸好一番端详:“不管怎么说,我们可请不起除妖师哪。”

“不,不收酬劳。”铃微笑着掏出袖子里藏着的布包,“我还有路上挖到的山芋头哦!”

 

 

杀生丸从附近山里回来的时候,铃煮的芋头汤正好熟了。满屋都是香气,还有铃的笑声。

“欢迎回来!”铃跑出来迎接他。

他把指尖上勾着的几只野兔和一串鱼递给她:“你和他们吃。”

野兔是他命令山里的野狼捕来的,鱼是邪见捞的。

铃将猎物给了欢天喜地的男孩子,轻轻地捉着杀生丸的衣袖:“杀生丸大人,要不要吃一吃我做的汤?”

“我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杀生丸习惯性地答道,顿了一顿,“……但是可以尝尝。”

铃快活地跑进去:“很好吃的!”

杀生丸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有一种腥膻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入他鼻内。

危险正在逼近。

铃和那两个人类没有丝毫的察觉,她们还在忙碌。

于是,他没有声张,暗中守住了门户。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很急促,突然响起,又突然止住。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

妇人、铃和男孩子都凝住不动。杀生丸也在等待。

敲门声再度响起。气氛愈发诡异。

男孩子吓得扑进母亲怀里。

妇人求助地望向铃和杀生丸。

“别怕。”铃用口型和手势安慰着妇人,“没事的!”

“阿春——,太郎——”门外有人怪声怪气地喊,“阿春——,太郎——,你们把什么藏在了屋里,好臭,好臭……”

杀生丸皱了皱眉。

门外的玩意儿显然也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举起手,示意铃把妇人母子带到屋中角落藏起来。他准备摘掉头罩了。

但门外的气味开始移动,朝着铃所在房间而去。

杀生丸不遑多想,跟了过去。

“阿春——,太郎——,你们忘掉我了吗?快陪我一起去三途川吧……”那玩意儿又在房间外的窗下一声长一声短地呼号。

妇人发着抖,搂紧男孩子,蜷成一团。

铃忍无可忍,猛地起立,冲着窗外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别人丈夫,伤生害命?!”

那玩意儿悄无声息。

杀生丸冲到铃身边,护住她。

“好臭,好臭!”那玩意儿重新叫起来,“你们把什么藏在了屋里!”

它的声音越来越高,语调越来越凄厉。

突然,一只黑色的胳膊打破了窗户,越过杀生丸的肩头,抓住了铃的右臂!

    “啊!”铃冷不防那玩意儿有此一举,本能地抱紧杀生丸的腰。

杀生丸被激怒,低啸一声,亮出了利爪,只轻轻一挥,那只胳膊就“啪”地掉在了地上。

胳膊异常细长,生满了黑毛,很恶心。

“哈哈哈哈哈……”窗外的那玩意儿非但没有因受伤而退去,反而狂笑不已,气味又回到了门外。

杀生丸怕中调虎离山计,仍旧站在原地。

门就这样被那玩意儿顺利地推开了。

一阵迷蒙的雾团里,屋中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有一名少年……

少年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身上穿着蓝色的布衫,手臂和小腿都绑着灰色布条,看上去英俊而神采奕奕。同时,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握着一支风车,笑吟吟地面对着他们。

他绝对不会是那个冤魂不散的丈夫,那他是谁呢?

杀生丸正在猜疑,少年开口:“……铃,你还记得我吗?”

只听到铃带着哭腔,向那少年唤道:“……哥哥!我的哥哥!秀哥哥!”

 

 

就像是往日重回一般,一幕幕场景在空气中构成画面,从杀生丸与铃眼前掠过……

“哇~~”还是小女孩的铃用肉嘟嘟的小手握住风车,鼓起腮帮向着扇叶吹了一口气,开心地大叫,“风车转起来啦!秀哥哥,你看呀,风车转得好快!”

一只手掌按在她的头顶,宠爱地抚了一把她的刘海,她回过头去,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对着她微笑。

那是长她六岁的哥哥秀一。

“喜欢吗?”秀一注视着她。

“喜欢!”铃回答,“我喜欢秀哥哥做的风车,更喜欢秀哥哥!”

秀一的笑容灿烂得如同五月的阳光。

他说:“我也喜欢铃哦~最喜欢铃~”

……

秀一和村里所有的小男孩都不同,他并不大参与他们的游戏,甚至不多和他们说话,而是喜欢独自坐在高高的地方,用严肃的表情和深沉的眼神,眺望山谷中的一切。

当别家的儿子们每天早晨随着父亲下地干活儿的时候,他会带着一张小弓到山中去,往往午后就能带回些野兔、雉鸡之类的猎物。每每他走上回家的那条山梁,在家门前守望的铃就会像撒欢儿的小鹿一般,叫着喊着奔向他张开的怀抱。

秀一总是能一下把铃举得老高,逗得她咯咯直笑。

“铃,今天是不是乖孩子啊?”把铃背在背上后,他都要温柔地问。

铃就用力点头:“乖的!”

“嗯,我知道铃是最乖的。”他背着她一路小跑,这样,铃拿着的他所做的风车就会不停地转动,仿佛绽放在风中的花朵……

这是一天里铃最幸福的时刻。她为有秀一这样的哥哥感到骄傲,秀一是她最贵重的珍宝。

但是父亲和母亲似乎并不为秀一的能干感到高兴。

“请你不要这样。”每当母亲从秀一手里接过猎物时,她都会偷偷地用围裙擦一擦眼角,对秀一做个感谢的手势,这会儿父亲就会慢慢踱出来,恳切地劝他,“你不应当做这些。”

秀一默默地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很久才说:“……这没什么,您的腿脚受过伤,行动不便,家里总是靠母亲下地干活也不行……”

“我很惭愧。”父亲低下头,“让你和铃吃苦。”

秀一还是笑笑:“哪里话。”

他拉着铃和自己一块儿坐,给她削制木偶:“和父母还有铃在一起的日子,我感到很幸福,只要每天都能看到铃这么快乐,我也就觉得很快乐了……”

 

 

命运的改变毫无征兆。

如同注定的那一天,铃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她是那种勤快懂事的孩子,因此尽管还很小,却自愿做这做那,替家中分担活计。不过,父母只许她去做点柴垛取柴枝这样简单轻巧的家务,并不要她真正劳神费力。

可就是这么一点儿事情,却也总被秀一代劳。

“啊!秀哥哥好狡猾!”铃眼睁睁看着秀一拿走了她的柴枝,气得叫起来。

秀一摸摸她的脸蛋:“别不高兴啦,铃还是笑起来最可爱哟!”

铃不原谅他,转过头去。

秀一想了想,笑吟吟地说:“今天跟我去山里怎么样,铃?”

铃惊讶地瞪大眼睛:“诶——?真的?”

“没错。”秀一蹲下来,看着她,“山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不是一直想要学会怎么采好吃的蘑菇吗?这次我教你。我还要考考你是不是还记得从前我教过你的捕鱼诀窍。你敢不敢去呀?”

“当然啦!”铃不服输地抓住他的手,“我绝对要去!”

秀一站起身,望向父母:“……可以吗?”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父亲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下头。

……

在枯木下寻找蘑菇,在溪水里追逐惊散的游鱼,在枝头上摘下酸甜的野果……铃欢天喜地地与秀一在山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傍晚,兄妹俩说说笑笑,背着背篓,扛着钓竿,满载而归。

就在他们爬上山梁时,还没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咦?妈妈还没开始做晚饭吗?”走近家门,铃不经意地指着屋顶的烟囱念了一句。

秀一浑身一震,似乎有所触动,猛地刹住脚步。

铃被他拉着,也无法再往前走,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于是昂起头好奇地打量哥哥。

秀一的神色是那么凝重。

一种冰凉的、不祥的感觉像蛇一样攫住了铃的心。

“铃!”秀一忽然抱住她,“听我说,铃。去柴垛那里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声!”

“为什么?”铃嗓音颤抖地问。

她觉得很害怕,虽然她看不见危险在哪里。但就是这样才让她更加害怕。

秀一用一贯的温柔语调劝慰她:“因为我们要和父亲母亲玩捉迷藏。所以,你可别让他们知道你在那里哦!你一定要答应我!”

听到他的这几句话,莫名其妙地,铃伤心起来。

她急促地呼吸着,艰难地忍住想哭的冲动。

秀一见状,露出她所熟悉的微笑。

“我知道铃是最乖的。”他拍拍她的肩,“去吧,去藏起来。我不叫你出来,你就不要出来。来,我们勾小指约定!”

铃噙着泪,伸出小指,与秀一的手指相碰。

就在这一瞬间,秀一俯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最喜欢铃了。”他摆摆手,和她告别,一步一步朝屋子走去。

铃哽咽着,跑进了柴垛……

外面很安静。

父亲母亲没有来找她。秀一也没有。

她却好像知道他们不会来找她似的,心里翻涌着酸痛又寂寞的滋味……可是,最后他们一定还是会来找她的吧?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为何还没听到他们的呼唤呢?

她贴近柴枝的间隙,从柴垛的缝隙朝外看。

正在这时,屋子里吵闹起来,一群人推搡着秀一来到门口的空地上。那些人全是看上去粗野蛮横的男人,腰里都佩着刀,一齐冲着秀一嚷嚷,还发出得意的狞笑。

铃不认识他们。

“总算找到你了,小野家的少主!”有一个头领模样的男人上前,揪住秀一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满脸横肉,“你以为躲进这样的山村就没事了吗?为了找你,我花了三年时间!”

秀一的胳膊被喽罗们反剪在背后,一声不吭,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家伙。

铃紧张地握紧双拳。

头领与秀一对视一阵:“不愧是武士的儿子,你很有胆量。那么,看到这个,你还能这么倔强吗?”

头领的话音刚落,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丢到秀一脚下,它们还在秀一眼前咕噜噜绕了一圈,然后用苍白的没有生命的脸对着铃的方向……

爸爸!

妈妈!

铃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秀一的身子晃了晃,“噗通”跪在两颗头颅面前。

“小野家的少主,你看到了没?”头领拔出刀来,架在秀一的脖子上,“帮助你从那晚的灭门祸事中逃脱的仆人夫妇,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你身为武士的儿子,居然肯冒认仆人来作自己的父母掩人耳目,好保得一条小命,真是卑贱!”

秀一歪着脑袋:“……你这个曾经是我父亲属下的小人,最后却杀害了我全家来投靠敌方大将,难道不更卑贱么?”

头领脸色一变:“所以你想报仇?!”

“要是可以,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强大,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秀一回答,“我会杀了你!”

“……你没机会了。”头领示意喽罗们散开,举起了刀,“我正是因为必须让你死了这条心才不停在寻找你……据说这家还有个小女孩,你死前告诉我们她在哪儿如何?有这忠心的一家陪你上路,你不至于太寂寞。”

秀一淡然笑道:“那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她十几天前就跌死在山崖下了。尸体还没找回来呢,大概早被野狼之类的吃得一干二净,你要去帮着找她的骨头?”

“很好……那么,这就让你们在黄泉相会!”头领手起刀落。

天空都像是被鲜血染红了……

秀一躺在血泊里,仰望着头顶的白云。

突然,他伸出手,不,准确地说,他伸出小指……

“不要死,要活着……不要……死,要活着……”他喃喃着。

之后,他死了……

 

 

“啊————!”铃抱住头,发出悲痛的呼号,“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铃!”眼看着铃恍如陷入噩梦的梦境,备受折磨而挣脱不得,杀生丸无法稳住心神,他焦急地搂紧她,在她耳畔再三喊着。

铃置若罔闻,脸上全是泪水:“我都想起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为什么我会记错?秀哥哥,秀哥哥!为什么……”

而在杀生丸和铃的对面,那将幻影展示给他们看的,名为“秀一”的少年也用忧伤的目光注视着铃:“是啊,铃。为什么你忘记了我?为什么?”

“村里的人,过了两天他们才发现发生在我家的事……他们从柴垛里找到了我,那时,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人对我说‘不要死,要活着’,别的我全忘了,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后来,村里的人们告诉我,一定是我妈妈把我藏了起来……”铃哀切地哭诉,“……这都是我的错。”

“秀一”微微颔首:“是的,都是你的错,铃。我最喜欢的就是铃,即使你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活下去,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都牵挂着你。你却忘了我,铃,我好不甘心哪……”

铃的手脚变得冰凉,整个人软了下去:“……我真不该活着……”

“对,你应该死去……来陪伴我吧,铃……”“秀一”趁虚而入。

“闭嘴!”杀生丸顾不上多想,将铃放在地上,抽出剑奔向“秀一”。

“秀哥哥!”铃并没阻止他,她只是叫着少年的名字。

但杀生丸因此停住了。

她已经把那少年彻底当成了她死去的哥哥,如果他一剑下去……

就在他迟疑的霎时,他全身仿佛被千万根钢丝缚住。

他低下头,发现那是一张金色的蛛网,已将他牢牢捆绑起来,他只消动上一动,锋利的蛛丝就会透过衣衫切进身体里,让好好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

如果换作别人,这必然是一道难题;可对他来说……

他站在原地:“哼,竟是如此低等的妖怪。这样的手段也打算让我为难吗?”

“那你就尽情挣扎吧。”“秀一”不慌不忙地回答。

一根蛛丝闪出金光。

杀生丸转过头,看到那根从自己身上蛛网内拉出的蛛丝,正系在铃的脖颈上……

 

 

“人的记忆,就像一张网。”瞧着猎物不再挣扎,“秀一”似乎安心了,幻化回它的原形,以丑陋的大蜘蛛的样子,慢慢用调侃的语气对杀生丸讲述,“这个小姑娘以为自己忘记了最痛苦的过去,可她不知道,没有会被忘记的人和事情,它们早就像网一样被织在脑子里了。而将那些东西召唤出来,是我‘黑塚’的拿手好戏,我只是无意中碰到了她,就从她的脑子里找到了我想要的蛛丝,能够依此变化成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杀生丸一面听着它啰嗦,一面关注着铃的情况,她耷拉着头,神智昏昏,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

“我喜欢那些带着后悔和怨恨的记忆,它们让我唯一钟爱的食物——死人脑子变得更美味~~”蜘蛛沉醉不已,“可惜的是,越美味的佳肴,就让我变得越饥饿……埋在地下的死人脑子已经不够我吃了,必须要有更多的带着怨恨死去的人才行……啊,这个小姑娘的脑子会是绝品……”

“原来你是吃那种恶心食物的妖怪吗?难怪就连你的名字也很讨厌。”杀生丸讽刺,“低级的杂碎就应该回到见不得光的土里去。”

蜘蛛一点点爬向铃:“会的,会的。这一顿我要吃得很饱,然后就去睡上一个好觉……你还是不敢动吧,大妖怪。为了区区的这个人类,你动弹不得了,因为只要你走上一步,她的脖子就会被优美地割断,她的脑子将会成为我的食物;可你要是一动不动呢,我照样会杀死她,吃掉她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脑子……”

杀生丸不动声色。

“被人类牵制的大妖怪哟,看看你是多么可笑吧~~”蜘蛛意满志得地来到铃面前,转过来,用两排眼睛一起望着杀生丸。

“……绝不如你所愿!”杀生丸终于说。

蛛丝应声从杀生丸的身上一根根断裂、坠落。

同时,血也从那大妖怪洁白的衣衫内渗出,顺着伤口绵延、交织,像是给这为了心上人奋不顾身的人织成了一张怵目惊心的赤红的网……

蜘蛛低吼着:“你不要她的命了?”

“我不会把我的命交给你!”它身后传来铃的声音。

蜘蛛悚然回身,铃的十指同样流淌着鲜血,但蛛丝已经被她扯断。

“不可能!”蜘蛛难以置信,“你只是个人类,绝不可能破坏得了我的蛛丝!”

“你不是秀哥哥!”铃站起来,“我险些被你欺骗……秀哥哥告诉我‘不要死,要活着’,就算在我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说不出的时候,我也铭记不忘……所以,他喜欢我,是不会怨恨我的,我喜欢他,也从没真正遗忘过他,他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永远都笑着注视我……我怎么能辜负他用生命换来的我的今天,而输给你这样无耻的妖怪?!”

蜘蛛绝望地大喊:“不,这不是真的!”

“你让铃受伤……”杀生丸当着它的面举起剑,“……这下你就使我真的很不痛快了!”

 

 

在山崖下,有三个小小的坟茔,今天,它们分别被戴上了三只小小的花环。

这就是铃的家人。

杀生丸在不远处看着,心中生起无限感触。

跪在坟茔前的铃闭上眼,合十祈祷:“爸爸、妈妈、秀哥哥,我终于回想起以前的所有事情。对不起,过去这么多年才重新来到这里看望你们……以后也请住在我心里,永远地守护我吧……”

等她再睁开眼,微风正吹过花环,花朵轻轻摇曳,仿佛秀一温柔灿烂的笑容。

铃也笑了。

“最喜欢秀哥哥了。”她伸出小指,然后俯下身,吻了吻秀一墓土上的花朵……

一切结束后,她走回到杀生丸身边。

“你在流泪。”他说。

铃的嘴角动了一动,实在憋不住,一下扑进他怀里哭出声来:“……我能活下来,是多么幸运!因为我的生命被爸爸妈妈、秀哥哥还有杀生丸大人再三挽救……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再也不要忘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此时此刻,杀生丸很想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哦。”最终,他开口,并默默地抱着她。

“我要永远和杀生丸大人在一起!”

“嗯!”

这时候,埋在杀生丸胸膛上的铃没瞧见,杀生丸自己也没发现,他早已露出了怜爱的、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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