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田洪波小小说《小上海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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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田洪波小小说《小上海1972》
文/孙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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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杨晓敏评论集的时候初识田洪波的小小说,找来田洪波的小小说,一看就被他的小小说吸引,特别是《小上海1972》感受特别深,下面就简单说说我对这篇小小说的感受和读后收获。
一、题目不同凡响
小小说的题目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人们阅读小小说第一眼看到的是题目,好的小小说的题目,能够给读者以刺激,能够引起读者的注意,能够燃起阅读的欲望,阅读完小小说回头看时,能会心一笑,感叹良久。《小上海1972》题目的设置就能达到这种境界。
1.语序倒装。这个题目本来的语序应该是“1972年的小上海”,如果这样设置题目,就会让人觉得不简洁,同时这样设置题目,势必要花费笔墨介绍1972年代时代背景,也不能给读者以新鲜感,不能激起读者的好奇心。而作者把小小说的题目设置成“小上海1972”,这样的倒装语序很好地突出了重点,“1972年的小上海”是一个偏正短语,中心词是“小上海”,而“1972”就成了修饰成分,变成了定语,容易引起歧义,也没有很好地起到强调的作用。“小上海1972”使“小上海”和“1972”都成为强调的重点,这种特殊的强调,必定具有特殊的意义,引起读者的强烈注意,并吸引读者抓紧读下去。
2.信息丰富。“小上海1972”中的“小”既指许鸣久的身体瘦小,“不到一百斤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凛冽的寒风刮倒,”也指许鸣久的年龄小,从19岁开始被叫做“小上海”的。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许鸣久很“抠”, 很小气,探亲回来只带八块奶糖,省吃俭用,剩下的钱都购买粮食寄回老家,吃不饱,偷偷买来大碗,偷偷打两次饭等等。“上海”是许鸣久的家乡,人们不称呼许鸣久的名字,而称呼他来自的地点,又加上一个“小”字,其中的贬义不言而喻,表达了人们对许鸣久强烈的感情色彩。“1972”是时间,暗示了1972年的特定背景,明眼人一下就想到文革时期那个特殊的年代,省去了许多文字介绍,又给人以强烈暗示和刺激。
3.设置悬念。题目呈现给大家的只是两个名词,人们看了这两个名词,刹那间人们的脑海中会闪现无数的想象,会思考这两个名词之间是什么关系,作者该怎样演绎他的故事。人们都无从知道,要想了解具体的内容,必须阅读小小说,引起读者强烈的阅读期待。
4.欲扬先抑。读这篇小小说你会感觉到整篇小小说是褒扬许鸣久的大爱,对养父母真挚的情感,但是作者在题目中所展现的是对许鸣久蕴含贬义的绰号,在开篇一直到小小说中间的部分,都在介绍许鸣久的“抠”,和人们对许鸣久的误解和鄙视,就连他发烧感冒有知青战友“幸灾乐祸”,但是到了结尾真相大白,人们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许鸣久,作者通过题目完成这样的悖反,造成强烈对比,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二、语言精练优美
语言是小小说的物质载体,人们通过对语言的阅读、认识、理解来把握小小说,好的语言不但有利于读者深入了解小小说的内容和主题,更能给读者以美的感受,田洪波《小上海1972》的语言非常优美和精炼。作者开篇就写道:“其实,1972年的秋天与往年没什么两样。”这里的“其实”用的很巧妙,这纯粹的口语叙述,立刻拉近了和读者的关系。“其实”是承上文转折,表示所说的是实际情况,而开篇就这样写,真是别开生面,这是小小说的开头,是对什么的转折呢?显然是对读者心理的转折,读者看了题目之后,就会想,1972年有什么特别呢,作者开篇就告诉读者,其实也没什么不同,读者看到这里就会觉得作者怎么能够猜到我的想法呢,自然而然进入阅读状态,进入作者所设计的情境,非常巧妙新奇。接着作者又写道:“几阵秋风扫过,便吹黄了绿叶,摇弯了稻穗。”作者用了非常精炼和优美的语言概括了秋天的景致,“吹黄了绿叶”,“摇弯了稻穗”都用了拟人的写法,生动形象又充满情趣,人们仿佛看到了秋的色彩,闻到了秋的气息,简洁、对称而又传神。作者感觉到这样的情景真的和往年没什么不同。接下来作者又一次转折,1972年的秋天对于别人来说真的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许鸣久而言,真的不一样。“母亲病危的电报讯息犹如无垠的稻田,在秋风的吹拂下波浪起伏于他19岁的心间。”这一句充分地表现出田洪波语言的精炼,由于小小说有字数的限制,要想用有限的文字最大可能地展现生活的宽广和哲理的深邃,作家必须竭尽全力使自己的语言简洁。这句话反映出许多信息,首先表现出许鸣久的年龄(19岁),又表现出具体的事件(收到母亲病危的电报),还表现出许鸣久的心理(犹如无垠的稻田,在秋风的吹拂下波浪起伏于他19岁的心间),非常难得的是,在这样一句话中不仅蕴含了非常丰富的信息,还非常形象贴切地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把精炼和优美非常完美地结合起来,令人叹为观止。
田洪波的语言非常准确,当许鸣久的母亲去世后,许鸣久从上海再次回到知青点的时候,田洪波写道:“他瘦得几乎没了人样,不到一百斤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凛冽的寒风刮倒,原本含笑的眼睛已经完全塌陷,这使他看上去有点儿像阿尔巴尼亚人,”运用夸张的手法表现他的消瘦和憔悴,最绝的是田洪波说许鸣久像“阿尔巴尼亚人”,这样的写法非常精彩,因为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都不会对“阿尔巴尼亚”感到陌生,那时“阿尔巴尼亚”经常会出现在广播和电视中,家喻户晓,并且人们对阿尔巴尼亚人的长相也记忆犹新,作者这样描写许鸣久,不但准确,同时也唤起了人们很多的回忆,语言的运用非常精到。
田洪波的语言也很丰富,小说中多次写到了哭,写许鸣久哭,写领导哭,写知青战友哭,写悲伤的哭,感动的哭等等,用词丰富贴切。当许鸣久得知母亲病危,作者写道:“他扔下刨粪的锄头,面冲西南方向虔诚地跪下,凄惶地向着碧蓝的天宇喊了一声‘我的亲娘啊!’”这里并没有写许鸣久的哭泣和眼泪,但是读者会想象得到,此时的许鸣久所流出的已经不是眼泪,而是血,那一声呼号,已经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从心里吼出的,令读者感动。在写到许鸣久处理完母亲后事回到知青连队时写道:“原本含笑的眼睛已经完全塌陷。”这里也没有写到哭泣和眼泪,但是塌陷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痛定思痛的可怕和沉寂,让读者自然想到了那文字后的痛哭,此时无声胜有声。许鸣久的母亲去世后,他陪着老父亲,给老父亲讲连队的事情,“直至假期临近才与父亲抱头痛哭地作别。”作者用了一个抱头痛哭来形容那痛断肝肠的分别。当许鸣久接到父亲病危的电报时,作者写道:“小上海看到电报眼泪就在脸上横飞,他几乎是跟头把式地离开的连队。”作者用“眼泪就在脸上横飞”,表现了许鸣久当时的悲痛和无助。当许鸣久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回到连队时,打电话让多找几个人到车站接他,作者写道:“连队领导唏嘘着安排了四个人。”唏嘘是指哭泣后不由自主的急促呼吸,有时候也表示感叹,非常形象地表达出领导的心情和感动。当许鸣久背着父母的骨灰出现在车站时,作者写道:“看到连队战友,他嘴唇颤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里作者依然没有写一个哭字,但是读者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对于许鸣久此时已是眼泪表达不了内心的感受了。当大家帮他卸下肩上的旅行包时,许鸣久一面护着旅行包一面泣不成声,所有的眼泪仿佛像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战友们一路哭一路把小上海架回连队,战友们哭泣着跪在了小上海父母骨灰盒前。当领导帮助小上海找到一块向阳的墓地安葬他父母的时候,战友们才从领导的嘴中得知,原来小上海的父母是他的养父母,作者写道:“一时间泪雨纷飞。”读者也“泪雨纷飞。”了。田洪波的语言不但丰富,更是情感浓烈,感人至深,每个读者看完这篇小小说都会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三、情节设置奇特
田洪波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小小说作者,这篇小小说的题材不是什么大的题材,但是却被作者讲述得层层推进,环环相扣,感人至深,情节设计得非常巧妙。作者首先介绍1972年的秋天和别的秋天没什么两样,然后转折,对于许鸣久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接到了母亲病危的通知,心里非常悲痛。然后作者介绍了小上海这个绰号的来历以及许鸣久是一个怎样的人,作者在叙述中多次提到许鸣久的“抠”,叙述中自然流露出人们对许鸣久的偏见和鄙视,让许鸣久在读者的心目中留下大体的印象。许鸣久回上海很长时间才回来,人们看到他形容消瘦,但是他比以前更“抠”。由于劳累和营养不良许鸣久终于病倒了,在他病倒之后,战友中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感到幸灾乐祸,一种在忙前忙后,可见许鸣久平时给人的印象确实不是很好。紧接着许鸣久又接到父亲病危的通知,他更加痛苦不堪,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把父母的骨灰带到了连队,战友们也为他感到难过。在安葬了许鸣久的父母以后,才得知原来让许鸣久这样牵肠挂肚、省吃俭用、悲伤痛苦的父母竟是小上海的养父母,战友们彻底被感动了,他们再也不叫他带有贬义的绰号了,真诚地从心里喊着他的名字,“泪雨纷飞”。这种情节的安排非常精彩,欲扬先抑,层层铺垫,最后抖响包袱,结尾充满了智慧的含量,给人以强烈的震撼。田洪波在整个叙述中都显得精炼紧凑,但是他又不是急着抖响包袱,故事的展开详略得当,安排了细节描写,更好地揭示主题,塑造了人物形象。在许鸣久得病的时候,作者先用了一个细节描写东北战友跑前跑后,垫付药费,抓药熬药喂药,并且为他刮痧,这充分表现出战友之间的深厚情谊,许鸣久那么“抠”,人们对他有偏见,给他起绰号,但是在许鸣久病倒以后,战友还是那样细心地照顾他,凸显了战友之情。在许鸣久病好后,作者又安排了一个细节,大病刚好,许鸣久就下地干活,他执拗地一次性还清东北战友垫付的药费,并且更加勒紧裤带,把生病的损失降低到最低。可见许鸣久的“抠”是有分寸有节制的,面对战友的帮助,战友的情义,他是一定要还上,哪怕对自己更苛刻些,也要把这份情还上。由于情节设计得巧妙,抓住了读者的眼球,深化了主题,也塑造了非常生动的人物形象。
四、人物形象鲜明
小说最主要的任务是塑造人物形象,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也是作者所塑造的人物,田洪波的《小上海1972》中的许鸣久(小上海)的人物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田洪波对许鸣久的描写首先表现在动作描写上,作者通过一系列的动作表现他的“抠”,也通过一系列的动作表现了他对父母的深情。作者还通过相貌描写来塑造许鸣久的人物形象,在刚开始的时候介绍许鸣久的长相:“长着一张眼睛含笑的娃娃脸。”可见许鸣久的天真可爱。但是当他料理完母亲后事时,他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不到一百斤,仿佛风都能把他刮倒,眼睛塌陷,像阿尔巴尼亚人,可见母亲的去世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当他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时,许鸣久的身体是那么单薄,在熙攘的人群中那么不惹人注意,可见父亲的离去给他的打击更加沉重。通过这些肖像描写,刻画了许鸣久对父母感情深厚,孝敬父母的品德。作者还通过语言描写来刻画人物形象,作品中许鸣久的语言很少,只有两句,一句是接到母亲病危时,他虔诚地跪在地上,喊道:“我的亲娘啊!”这句语言的安排是非常巧妙的,其实也是作者埋下的伏笔,只是大家不易发现而已,虽然这位母亲不是许鸣久的亲生母亲,但是许鸣久一直把他当做亲娘,当结尾得知许鸣久的父母是养父母时,再回头看这句话,读者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作者设计的巧妙。还有一句话就是当许鸣久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把父母的骨灰带回来之后说:“现在全家都在我身上啊!”表现出养父母就是许鸣久的全部,进一步塑造了许鸣久的人物形象,也感染了读者。作者对许鸣久的描写运用更多的是侧面描写,作者用了很大的篇幅描写了别人眼里的许鸣久,通过别人眼里误解的许鸣久和真正的许鸣久的对比,形象地刻画出许鸣久的人物性格,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田洪波的《小上海1972》是一篇难得的名篇佳作,充分显示了田洪波小小说创作的实力。期望田洪波能够为读者奉献出更多的优秀作品,这不但是读者的享受,更是小小说的幸事!
作者简介:孙新运,辽宁省东港市人,文学学士学位。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获辽宁大学文艺学硕士学位。现任辽东学院师范学院副教授,担任《现当代文学》、《逻辑学》、《美学》等课程的教学工作。主要评论有《更生的杜鹃——浅谈陈染小说的情感取向》,《凡常人物生命史—浅谈方方小说的深层追求》,《池莉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杨晓敏小小说评论评析》,《蔡楠小说艺术论》等。
附:小上海1972
文/田洪波
其实,1972年的秋天与往年没什么两样,几阵秋风扫过,便吹黄了绿叶,摇弯了稻穗。
但对于16连的小上海许鸣久而言,母亲病危的电报讯息犹如无垠的稻田,在秋风的吹拂下波浪起伏于他19岁的心间。他扔下刨粪的锄头,面冲西南方向虔诚地跪下,凄惶地向着碧蓝的天宇喊了一声“我的娘啊”!
许鸣久是16连为数不多的上海知青,长着一张眼睛含笑的娃娃脸,因此知青们都习惯喊他小上海。
其实这个绰号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小上海为人比较小气,有一次探亲回家,回来时只给同寝室的战友带回八块大白兔奶糖。每月15元的工资收入,他除了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外,就是隔三差五到十几里外的山民家中,采购一些黄豆、榛子之类的农产品,宝贝似的寄给上海的父母。
还有一点,知青们也不太买小上海的账。一般田里干活,知青们总能摸到青蛙、泥鳅什么的,尤以小上海抓得最欢。回连队后大伙用锅蒸了吃,小上海总是很在意自己分到的那一份。
小上海的绰号由此在他19岁时传了开来。
小上海秋天回的上海,却是在初冬才回到19连的老巢。
他瘦得几乎没了人样,不到一百斤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凛冽的寒风刮倒,原本含笑的眼睛已经完全塌陷,这使他看上去有点儿像阿尔巴尼亚人,而且他的唇上蓄了胡须,让他那张娃娃脸多了几分沧桑。
他的左臂上戴了黑纱。
他向队部领导和大家汇报说,他回上海的第二天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倍受打击,几乎一夜就白了头发,他于是每天小心陪着父亲,给他讲连队里的事儿,抚慰父亲心灵上的伤痛,直至假期临近才与父亲抱头痛哭地作别。
这次回来,他没给大家带任何东西,但没人责怪他。
其后的日子,孤苦一人的父亲成了小上海无尽的牵挂,他们开始频繁通信,诉说彼此的思念之情。
这时候的小上海也似乎更小气了。
那会儿的粮食是连队定了量的,个大的每月50斤米,个小的或女同志只有不到40斤。小上海自然就在个小的行列。一天劳动下来,大家常常吃不饱肚子,就有人抱怨着私下里骂娘。
小上海却琢磨着买来大碗,每餐打两次饭。第一碗饭吃过后偷偷把碗洗净,再排队去打第二碗饭。他的把戏很少有人发现,等大家醒过神来时,连队领导已经开始注意盯住每个人的饭碗了。
北方的冬天经常刮大烟泡。土地连着冰茬很难刨动,这无疑增加了劳动难度,结果在一天夜里,弱不禁风的小上海就被流感击倒了。一连几天高烧不止,还说胡话。
起始,有几个知青战友兴灾乐祸——省吧,这回患病看你怎么省!但连队里有经验的东北战友还是全然不顾这些,一天几趟地往大队合作医疗站跑,自己垫付了药钱,让赤脚医生开回诊病处方,提回来大包大包的中草药,一锅接一锅地煮给小上海喝。服完药,还用一枚铜质小钱,滴上几滴菜油,轻轻为小上海刮背,把小上海刮得哭爹喊娘,全身红紫。然后,用被子把他严严实实捂上,弄得小上海很快大汗淋漓。
几天工夫,小上海就可以下地干活了。那东北战友垫付的药费,也被小上海执拗地一次还清了。但大家发现,大病初愈的小上海更加勒紧了裤带,似要把生病的损失减少到最低,弄得大家都很心疼他。
也许1972年注定要与小上海过不去。在一个休工的晌午,小上海接到了亲属的电报:父病危速归。小上海看到电报眼泪就在脸上横飞,他几乎是跟头把式地离开的连队。
从连队到车站要走大约十里的路程,大家望着漫天飞雪中踉跄的小上海,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一周以后连队接到了他的信。
他在信中告知了回连队的日程,并希望多去几个人到车站接他。连队领导唏嘘着安排了四个人。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小上海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不惹人注目,但大家还是很快发现了他。他臂戴黑纱,肩上扛着军绿色旅行包,旅行包前后沉甸甸地用绳子串在一起,挂在他的胸前和背后。看到连队战友,他嘴唇颤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大家急忙上前搀扶他,并帮他从肩上卸旅行包。但小上海却用手护着旅行包:“现在全家都在我身上啊!”接着他就泣不成声了。大家这才断断续续知道,前面旅行包里装着他父亲的骨灰盒,后面背的则是母亲的。
知青战友们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哭,才把小上海架回连队的。
傍晚,下工回来的知青战友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谁指令,每个人都哭泣着跪在了小上海父母的骨灰盒前。
小上海坚持要为父母守灵三天,并且掏出身上的所有钱,让战友去镇上买来了点心和罐头。
事情也惊动了连队领导。他带领大家选取了一块向阳的墓地,在下葬那天悲怆地对大家说:“知道吗,许鸣久其实不是二老的亲生儿子。他是小时候在车站被拣破烂的老人家抱回去的。”
“鸣久!”有人大声叫出了小上海的名字,然后一双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了上去。
一时间泪雨纷飞。
原载《小说月刊》2009年3期,《小小说选刊》2009年9期选载,《超人气现代名家小小说》、《21世纪中国最佳小小说》等选本及高考题库收录,应用于20多个省(市)高中应届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