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看病不记账

2025年08月20日

陆琴华

“喝牛奶能需要多少钱？我去买一箱牛奶。”从二姐嘴里得知，大病后的母亲要是白天和夜里喝几袋牛奶，咳嗽会明显减轻。妻子得知我要买牛奶给母亲喝，就建议我买两箱牛奶。我说：“二姐家里还有两箱呢。”妻子说：“你二姐家有牛奶，那是你二姐买的牛奶，又不是我们买的牛奶。”

母亲八十四岁了，一过年，也就是正月初三，母亲患肺癌在县医院住了二十天医院，医生只是给母亲打点滴来消炎和补充营养液，咳嗽症状减轻了，可是母亲的主要病根——癌症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这岂不是坐着等死吗？这样，二姐就把母亲送到省城来了。一个疗程，四次化疗。前三次母亲到省城化疗，都是二姐一路保驾护航的。那个时候，我远在外地私立学校，对于到省城看病的母亲我一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想起在省城住院的母亲，心里就有自责和愧疚之感。

妻子买了两箱纯牛奶，我打算离开，可她看到超市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刚刚上架的甜瓜，说：“买几个甜瓜给妈尝尝。”甜瓜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无机盐等，可补充人体所需要的能量及营养素，帮助机体恢复健康。妻子就说大病过后的母亲适量吃点甜瓜不是坏事，何况是炎热的盛夏呢？我点点头。那次，我和妻子买了两箱牛奶、六七个甜瓜以外，还买了葡萄、核桃等。

俗话有“十个手指伸出来有长短”的说法。我姐弟八个，可是家境状况各不相同，也就是有穷有富。关于母亲住院的高昂医疗费我一直都是持这样的态度，家境富有的，就多拿点，实在没有的，一个子儿不掏我也没有意见。这个观点一开始却遭到妻子的极力反对，认为儿女不论穷富都有赡养父母和承担父母医药费的责任。我点头称是，过后就把我们姐弟情况一一摆出来：大姐七十岁的人了，还和大姐夫一直都在外地打工，因为大学毕业的儿子在省城没有房子，女朋友至今八字不见一撇；三姐曾在附近一家石粉厂打工，没到一年，患上矽肺病，到市里住院，那医药费还是我们姐弟几个凑起来的。如今三姐出院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们给她凑的那些医药费至今还没有能力还给我们；四姐家境应该好一些，因为四姐夫是公务员，几年前，四姐夫给朋友保嘴贷三十万元。款贷出来了，朋友从此下落不明。结果这三十万贷款全砸在了四姐夫头上；住在农村的二弟因病去世，侄子住的新房子还是十多年以前我们几个姐弟凑钱盖起来的；三弟一家住在城里，按理也应该好一些，可是三弟夫妻两人一心想发大财，走红运，办的厂一个子儿没挣，就先拉了一屁股的债，一天到晚上门讨债的人络绎不绝，一家人连饭都吃不安，连觉都睡不好，东躲西藏，没有安身的时候；小弟一家四口人也在外地打工，有时为了省钱，连年都不回来过。相比较而言，家境好一些的是二姐家和我家。二姐是公务员，刚从位子上退下来没几年。我呢？常年在民办学校任教，收入尚可，平时注意节约，手里有点积蓄。我对妻子说：“像二弟三弟他们，你让他们出去借都借不来，你逼他们出去偷都偷不来。”妻子就默而不语，显出沉思状。

再过几天，二姐还要冒着酷暑送母亲到省城进行第四次化疗，而每一次在省城医院的一周时间里，母亲所需费用都得万元上下。我把我刚刚到手的工资送给二姐，二姐说：“你每一次掏钱给妈看病，这钱你都得一笔一笔记下来啊。”拳拳寸草心，浓浓赤子情。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什么，妻子快言快语：“记下来有什么用？他们也没钱给我们。”又说，“我们不能让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