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华

端午临近，很多人喜欢写母亲包粽子。人之常情，母亲是给我们生命的人。妻子呢？没有像母亲那样给我们生命，可是给了我们家庭，给了我们的下一代。所以端午来临了，我提笔写写妻子。

那时我们还住在乡下，村前村后都有一条河流，河流两岸每年都长着密密麻麻、亭亭玉立的芦苇。到了夏天，那形似女子腰带的芦叶格外碧绿和鲜嫩，手摸摸似乎要滴出油来。自然这个时候的芦叶用来包粽子最好不过了。妻子呢？就挎着篮儿来到这儿打芦叶，或者打粽叶。别人似乎把打来的芦叶直接拿来包粽子。妻子不然，在包粽子之前要把打来的粽叶放到锅里用开水煮一煮。妻子说：“芦叶经过开水柔韧，不易折断，还能当绳索捆粽子用。”

端午前一天下午，妻子丢下其他活计专门包粽子。一个盆里有从锅里捞出来的粽叶，一个盆里有浸着泡着白花花的糯米。当然，别的器皿里还有红豆、花生米什么的。瞧院子里摆放着这么多东西，犹如韩信搬兵越多越好一般。“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别看我是乡村一名中学教师，在家里从来不当甩手掌柜，而是找机会做做家务。那时妻子已经开始包粽子了，我搬来一把凳子坐在妻子对面，想帮帮她。妻子扬扬她湿漉漉的手说:“去去去，不要在这里帮倒忙。”原来我包的粽子拎起来抖抖就散架了，每每这时妻子都要推倒重来。没法，我只好袖手旁观。

妻子包粽子，是在盆里放一块洗衣板，也就是把一块洗衣板横放在盆上。看到这里，诸位不要以为妻子是在洗衣服，而是在这洗衣板上平摊三片芦叶。这三片芦叶摊好了，妻子两手托起，绕成一个圆锥形，然后就往里面塞糯米，当然，在里面塞糯米的时候，也不忘放几粒红小豆，一两粒花生米。“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一颗枣儿一颗心。”小时候我对有甜味的东西就感兴趣，结婚生子后还是这么情有独钟。妻子呢？说：“端午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粽子里也得放一两粒大红枣。”赶紧把她前几天从店里买来的一包大红枣拿出来，拆开放一两粒在里面。适量的食材都放在用芦叶卷起的那个锥形里面了，妻子把多出的芦苇尾部三绕两绕就成了一根细细的绳索。一开始我包粽子是用棉线裱起来的，就是这样也跟散了架似的不结实。妻子用竹签轻轻在那粽子一端挖一下，那用芦叶卷成的细细的绳索穿过去，再用力一拉，一个又结实又好看的粽子就大功告成了。

粽子形状不一，传说早期人们盛行以牛角祭天，就把粽子做成角形，作为祭祖用品之一。而妻子包的粽子都是正三角形。我说：“你能不能包其他形状的粽子呢？”妻子仅有初中文化程度，我的话一落口，她就小嘴一噘，说：“本老婆没有你肚里墨水多，可什么样的粽子我包不出来？”在剩下的时间里，妻子就跟变魔术一样包出了方形、长形、圆形、正四角形、尖三角形等各种形状的粽子。仿佛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她不会包的。

“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妻子包的粽子种类多，花样多，我不吃都醉了。妻子不是不漂亮，我们也不是家徒四壁，这时我就想：“一个人心灵手巧，心地善良，对于家庭幸福和谐，要比容貌，甚至财富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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