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西瓜的老太太

来源：扬州晚报-扬州网  发布时间：2022/06/08

陆琴华

一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我上街，被一阵吆喝声吸引了过去。我转脸一瞧，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推着平板车在卖西瓜。

我跟她说，买一个西瓜。老太太在西瓜堆里拣来拣去，终于拣到一个令她满意的西瓜，双手抱起来，放到电子秤上。称完，她说：“这西瓜三块九。”我就递五块钱给她。“找你一块钱行不行？”看样子这位老太太没有一毛钱的零钱。我说：“行。”

她的西瓜是堆在平板车上的，推着很费力。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开辆三轮来卖？”老太太说，她以前是和老伴开着三轮出来卖西瓜的。有一天，她老伴开着三轮刚上路就被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大卡车撞着了。我听了，心头一惊：“好险哪。”老太太说：“可不是，我老伴当场没命。”我觉得我的话唐突了，一定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老太太说，她老伴走了以后，儿子媳妇就把她接过去一起住，她想吃啥儿子媳妇就弄啥。儿子媳妇有钱，可是儿子媳妇再有，也不如自个有方便。她跟儿子媳妇住在一起，责任田就荒了。后来她又拾起来种了。夏天种西瓜，冬天种萝卜，一年四季她的责任田里要啥有啥，吃不了就弄到街上换点零花钱。老太太还说，老伴在世时，她跟老伴一块儿侍弄责任田，再忙也不感到累。自从老伴去世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她说：“这样也好，累了，朝床上一躺，一觉睡到大天亮，不像过去睁着两眼，鸡都叫了也睡不着。”来买瓜的人越来越多，堆在车上的西瓜很快瘪了下去。老太太抬头看看东升的太阳，说：“我得挪个地方。”原来东升的太阳已经照到她和车子上了。

天要中午了，我又遇到了老太太。她正在捆扎纸板箱。我抬头看那屋子，是一间不大的小超市。我说：“这是你家开的超市？”她摇摇头，伸长脖子，又开始吆喝了：“碎铜旧铁硬纸板——拿来卖啊！”她说回家还早，收破烂是顺个便，不费什么事。

太阳偏西了，老太太的车上空空的，收来的破烂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又卖了。